别看白裔素来笑脸迎人,但陶歆知道他骨子里的清冷: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挂心。多少年他都没有见过白裔有什么出格的言辞,像今晚这种情况,早已超出他的认知,一时间他瞠目结舌,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静谧的室内,空气无比的凝重和尴尬。沉浸其中,陶歆觉得自己就像一尾掉入泥沼的鱼,憋闷至极又苦无出路。承认错误?他不甘心,明明是那小丫头耍弄心机。继续吵闹?都说没生过气的人发起脾气来才最可怕,他可不想因此惹恼白裔(虽然现在的白裔已经炸毛)……
“谢谢白掌柜的好意劝解!您别生气了,一切就当作没有发生吧。”阿婉原以为一切都已没戏了,不想事情在白裔这儿又出现转机。几经思量,她终于决定冒险请辞,争取博得白裔更多的好感。
陶歆听了阿婉的话,在心里比个中指,他越发讨厌这个心机婊。不过,不等他内心活动结束,他就接到阿婉凉凉的眼神。虽然她本不足为惧,但眼神里携带的阴毒怨气,还是叫他忍不住脊背发寒。他直觉这小丫头不会善罢甘休。
阿婉打消了对陶歆的期待,对他的畏惧也减少许多,她高昂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承认,我骗人不对。明晚我就站在调鼎坊门口,和他们一一道歉,告诉他们今夜最后一道菜是我做的!我不介意什么名声!相信他们也不介意!今日之后,我会天天守在调鼎坊外,为他们调配新花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陶歆扭身正对阿婉,一步步逼进她,趁机避开白裔正盛的锋芒。
“对!怎样?!”阿婉看着陶歆,并不打算退让,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不到一指,眼看就要碰到一起,陶歆才堪堪停住脚步。他盯紧阿婉黑中泛蓝的眼睛,几个呼吸间,便觉得有些恍惚。他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白裔:“很好!我怕了!我同意你进入调鼎坊!”
“你说什么?”阿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之前她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白裔,只等他发声挽留,哪曾想陶歆会突然转变主意——白白浪费她这番口舌!
“哼!”陶歆扭头进了后院。
“耶!我成调鼎坊的店小二啦!哈哈!我以后有的吃啦!以后每天我吃要一只鸡!不对,不对,吃三只!”阿婉看陶歆消失的无影无踪,终于手舞足蹈、放声欢呼。
“嘿!回回魂儿!”白裔冷眼瞅着阿婉,见她蹦哒许久仍意犹未尽,终于打一个清脆的响指打断她:“既然你已得偿所愿,现在就开始干活吧!大堂和厨房都好好收拾干净!”
“掌柜的!我住哪?”阿婉看白裔给她布置完活计也要离开,急急扯住他的衣袍一角。
“住哪?”白裔不耐烦的挑挑眉毛,凉飕飕地看她一眼:“难道不该是你先把活儿给干了,再找我谈条件吗?”
白裔飘然离开,独留阿婉一人面对满屋狼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后的日子恐怕并没想象中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