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朱被盯得莫名其妙,“你们问我,我问谁?刚刚那个车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含光城了。我刚刚翻过这里的东西,蛮齐全的,连通关文牒都有,可以出国了。”
“出国?”柳下二姐妹异口同声道。
怀朱又翻了翻,拽出一个信封:“咦?这怎么有个信封?好像是给你们的。”说完,怀朱伸手递给她们。
柳下朝烟接过后打开,与柳下夕岚一起看完,俱是大惊。两人对视一眼,柳下朝烟攥着信纸的手指都苍白了起来。她把信纸递给怀朱,柳下夕岚喃喃道:“这是如夫人写的,她说……”
柳下朝烟不由自主地接过话:“她说……娘亲还活着,在怀国……她还说……”
柳下夕岚哽咽地打断:“姐姐,你别说了,好不好?你别说了。娘亲不会那样的,娘亲……”不等说完,柳下夕岚的话就沉默在了低低的呜咽声中。
“……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纯粹的爱恨。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否则等你知时,你会连自己的爱恨都不清楚,甚至,会怀疑曾经坚信的一切,包括曾经的爱恨。”
柳下夕岚不禁回想起当初如夫人说过的话,她早就知道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告诉她们呢?这十六年来,姐姐吃了多少苦,她负了她们姐妹十六年!凭什么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带过?凭什么以为一句无可奈何就能够得到原谅?柳下夕岚抱紧双膝,粉拳紧握。
柳下朝烟也有些迷茫,下意识地抱紧柳下夕岚,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中无神。
怀朱不由担心起来,赶紧拿过信纸就开始看,看完后也不禁感觉难受,这下棘手了。
信中说当年柳下两姐妹的娘亲孟春月生产时,恰逢孟家人从怀国找来,要求带走孟春月,孟春雪在一旁哀求孟家放人,却被孟家人打伤。孟春月生产过后极其虚弱,隐疾又爆发,只得回去治病,临走时想把孩子留给自己的爱人柳下宗一,便没有带走孩子。可是走时见柳下宗一竟不曾有过挽留,想起怀孕以来柳下宗一从未来关心一下自己,不免心生怨怼,故而丢下“不许他再踏进院子半步”的话离开了,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尚留在院中。孟春雪先前被打伤丢出院子,见孟春月这么说,便以为孩子已经被带走,就没有再去管。后来得知二人还活着时,因着对当年那档子事还有些介怀,自是不打算插手。如今送二姐妹离开,心中不忍,才特地留书一封告知她们娘亲的身份——怀国怀奕城最大氏族的大小姐孟春月。亦是有意让二姐妹去寻亲。并表明还有一封信希望她们能替自己带给她们的娘亲孟春月。
怀朱的脸色不由发白,头皮也紧绷着,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一沓信纸,首先唤回二姐妹的神智:“朝烟,夕岚——”
两姐妹同时回头,疑惑又懵懂地望向怀朱。怀朱看到这样的眼神,难免有些不忍,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却掺了一股内力在里面,虽无甚大碍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不管真相如何,都该去亲眼看看不是吗?难道只因为这一面之词,就怀疑给予你们生命的娘亲吗?难道你们就打算用这几张纸,来掩盖十六年的光阴吗?你们可以先试着去相信你们的娘亲,找她问清楚,到时候该爱爱,该恨恨,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