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方才还沉静如水的屋子里瞬间乱作一团,大夫人慌慌张张的指挥着丫鬟们去扶房嬷嬷。自溪睿进门后一直没有做声的三夫人也再沉不住气,惊慌的询问老夫人该如何是好。溪韵则开始指责溪睿不该顶撞房嬷嬷,反而是年纪最小的溪妍安静的站在三夫人身旁,虽然目露忐忑,却也未见惊慌。
“慌什么!人还没死!”老夫人掷地有声的斥责压过了一屋子的吵闹声,厅堂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老夫人身上,脸上带着担忧。
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沉静,“将人抬到耳房去,请府医过来看看,再让人去前院请国公爷来一趟。”
有了老夫人发话,大夫人和三夫人似乎也有了主心骨,立马安排人去执行老夫人的吩咐。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厅堂里再一次安静下来,房嬷嬷已经被人抬走了,屋里除了溪睿和老夫人,便只剩下大夫人三夫人和溪韵溪妍。
“老夫人,您看这……太后娘娘好心派了房嬷嬷到府里来教导睿儿规矩,若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房嬷嬷在国公府被人气晕了,怕是要给国公府定一个大不敬之罪,说不好是要砍头的。您说这罪责,国公府如何担待得起啊!”大夫人忧心忡忡的看向老夫人,余光却不断的瞄着溪睿。
“是啊,祖母!”溪韵也附和道,“若一个不慎,房嬷嬷死在了国公府,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们恐怕都要被连累的!”
三夫人也站出来,开口劝道,“这事也不能全怪睿儿,若不是那房嬷嬷仗着有太后撑腰,在府里趾高气扬,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睿儿也不会与她争执,她也不会被气得晕倒。”
“三弟妹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房嬷嬷本就是来教导睿儿规矩的,是睿儿不服管教,目无尊长,才会惹得房嬷嬷气急攻心,生死不知,还连累了国公府要替她一同承担罪责。若到时候太后娘娘当真降罪于国公府,整个国公府上下,包括三弟妹你,包括妍儿,都是躲不掉的。”
“大嫂多虑了,太后娘娘虚怀若谷,宽宏大度,定不会为了一个下人随易发怒,也不会为了些许小事轻易怪罪于人。怕只怕有心人借着此事到太后面前挑拨离间,添油加醋,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仅污了睿儿的名声,还损了清誉。”
大夫人眼眸闪了闪,神色奇怪的看向三夫人,“三弟妹的意思是……让睿儿主动去向太后娘娘认错?”
“大嫂又想错了,睿儿自始至终都没做错什么,即便有错,也不过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而已。”三夫人看向溪睿,道,“你只需将房嬷嬷来府里以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明察秋毫,公正不阿,定不会冤枉了你的。”
“睿儿,你三婶娘说的不错,太后娘娘历来宽和,定不会为了些许小事怪罪于你。正如你所说,这房嬷嬷不过一个仆婢,又怎能与国公府的嫡出三小姐相提并论?”大夫人附和着三夫人,又转向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如现在就让人往宫里递个牌子,或许太后娘娘正巧今日得空,稍晚些便可召见睿儿了。”
溪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这一出你来我往的好戏,差点忍不住要为她们鼓掌了,无论是大夫人的话风转变之快,还是三夫人的口蜜腹剑之语,无不让她叹为观止!
她看了眼一语不发的老夫人,又看向大夫人,不解道,“大伯娘方才还口口声声说我连累了国公府,怕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何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突然说太后娘娘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于我?莫非大伯娘以为睿儿久居闺中,分不清话里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