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这次着实是慌了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用了林氏多少嫁妆,如今若是要用自己私房钱填上这个窟窿,怕是连给舒儿备的嫁妆都所剩无几。
林大人冷哼了一声,寻了张凳子坐下“不知妹夫可还是要偏袒她?”手握成了拳状,轻蔑的看了陈敏一眼。在他眼里,陈敏不过是许大人的妾室,就算提成正房,也上不得台面。“你可得想想,值不值。”
许大人深吸了口气,屋内有两个小辈,林大人这样着实落了他的面子。“之远,方才我们不是谈妥了吗?”
林大人一听这话差点没绷住,午膳后随他来了这书房,大眼瞪小眼,二人一句话也不说却硬生生磨蹭了大半个时辰,叫下人一个一个的清点容儿她娘的嫁妆,来来去去他都喝了两壶茶了。
他也不愿多说,这一下午的活儿可不是白干的,他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单子拿出来,照着上边念“联珠对孔雀纹锦两缎,青鹤瓷九转顶炉一只,攒金丝弹花软枕三个,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一柄,嵌螺钿紫檀玫瑰广榻一个.....”
林大人每报一个,陈敏的脸就白上一分,大到铺子田地,小到一只碟子,事无巨细,把她这些年贪林氏的全部报出来,一个不漏。
而许大人脸色也不甚好看,因为有些还是陈敏做主放在他院子里的。
许倚容听着林大人一件一件的报出来,指甲掐的手都发青了。她抬了眸子看着陈敏“夫人可有话说?莫不是您忘了,这是我母亲的嫁妆,而不是您的?”
陈敏抿着嘴,虽她不在意许倚容的话,却也担心许大人的处置。她抬头看了一眼许大人,又飞快低下头来。“容儿的东西...我会补上的,只是舒儿的嫁妆该怎么办?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要替她考虑吗?”
许倚容虽疼许倚舒,可对陈敏这话却不觉好笑“那夫人,又可曾为您的继女考虑过?好歹我母亲是许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女儿也好歹是许家嫡长女吧?若是外人知道,许家主母苛责继女,还企图贪了元妻嫁妆,您觉着,外人会如何说道呢?父亲?”
许倚容最后两句话是看着许大人说的,许大人为官多年,自是最重名声的。
许大人一听这话,虽说是家事,料想许倚容不会往外说,可这事着实是陈敏之过。如今林家人也在,他虽想护着陈敏,只怕难过他们这关——毕竟,林家人护女,这是他二十年前就体验过的。
他看了陈敏一眼,也知道她私房不多,若是这次全还给许倚容,怕是连许倚舒的嫁妆也得公家出了,可又有哪家的姑娘出嫁只有府上份额的呢?
夫妻多年,陈敏的性子他了解,这回若没他纵着怕是也不敢如此手长。“那,容儿缺的那份,夫人这出一半,再从我库房里支些出来。”
听闻这话,林大人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愿就此放过陈敏“妹妹的嫁妆这事算了,那陈氏苛责容儿之事呢?”
许倚容神色迷茫地望了自个舅舅一眼,虽说陈敏待她不好,可这府里极多都是母亲时候的人,亏待她自然不可能。可她不是圣母,如今借舅舅的手压压陈敏,叫她分不出心来惹自己倒也好,免得在许家最后两月还不得安生。
陈敏这边却听了吐血,她虽不喜许倚容,可苛责却不敢,若她落下个这个罪名,那叫舒儿如何寻一门好亲事?外人只会看她有一个苛责元妻所生嫡女地母亲。她张口为自己辩解“容儿的吃穿用度都是府里最好的,妾又哪敢短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