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府中,郗僧施面色灰白。他的神识受到重创,绝非短时间可以恢复。更糟糕的是道基不稳,隐隐有境界跌落之忧。
郗僧施急需闭关几日,稳定境界,巩固道基。但是他多年大计如今正到了关键时刻。百般谋划终到了收获时刻。果实可不能错过。这几日千万别出了岔子。
郗僧施心思不定之时,一黑衣死侍匆匆而来,有密事禀报。
黑衣死侍伏地跪拜,叩首道:“禀告师尊,那两人我只杀得一人。庾飞白已入武道极境,我等不是对手,刘藩仅受了些轻伤。请师尊降罪。”
郗僧施默不作声,目光扫过面前的黑衣人,沉默片刻后方冷冷道:“罗公明,花山追敌不利。今日两桩任务,你又只完成一桩。庾飞白与你不过半斤两,你若拼命,岂能容刘藩离开?”
“请师尊降罪,徒儿知错!”罗公明也不解释,跪地伏身不起。
“哼,起来吧。念在教主面上,我自不会杀你。但若办事再不用心,你便回教中去吧,莫再跟随与我!出去吧。”郗僧施平静道,心里却想:教主啊教主,莫以为罗公明乃你私生子一事能瞒过我。你安排他在我门下,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啊。他日我元丹结成,必是你们父子殒命之时。
罗公明恭敬行礼,躬身退出。
郗僧施待其走后暗暗盘算,且等刘毅、刘裕二蛟相争,谁能化蛟成龙。彼时他取了真龙之尸,天高任鸟飞。抗衡尸仙教主便不成问题。
说到刘裕,这厮身边有天数门刘穆之保护。如果化真龙的是他,倒要费些周章。须努力为刘毅搏一回。否则就要先取刘穆之性命,才好夺得刘裕的真龙之尸。
郗僧施盘算的刘裕,此时正惊闻噩耗。刘觅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仰视,痛哭流涕道:“太尉,有人在酒中下了剧毒,大将军真的毒发...身亡了。小人等有罪!”
半晌,被惊醒的刘裕仍如坠恶梦之中。他实难相信,那个自幼倜傥不群,胸怀大志的三弟就这样被人毒杀。
刘家三兄弟,大哥刘裕、二哥刘道邻,三弟刘道规。三人一向感情甚笃。刘道邻因天资所限,不擅武略,寡言木讷。借刘裕东风入朝为官,长年治政地方,如今正在堂邑为太守。
刘道规自幼不凡,文韬武略,杀伐果断,乃天生的帅才,一直深受刘裕器重。
他又怎会被人毒死!
刘裕呆立半晌,忽掩面哭泣,捧心而倒:“痛煞我也!”。
刘裕所在的后院中混乱之际,只见一仪貌俊美,神情秀彻的六七岁小童,脆声斥道:“你等莫慌。我父悲伤难抑,稍后自会清醒。你速去请军师,你去请郎中。其他人等各归本职,勿惊哗妄言,否则我必杀之。”
众人见小童安排事务井井有条,便似有了主心骨,皆恭声施礼道:“谨遵二公子号令!”
刘穆之闻讯赶来时,刘裕已悠悠醒来。躺卧高床之上,面容极为憔悴,额头上放着一块温热的方巾。那六七岁的二公子端来一碗热汤,扶着刘裕喝下。
刘裕喝完热汤,将碗递于边上伺候的奴婢,抚着小童发顶,老泪纵横泣道:“义真我儿聪慧仁孝。如今也懂得照料为父,岁月不饶人啊。可怜我那三弟啊.......”
刘裕想到刘道规,心里又是悲痛无比。刘穆之忙劝慰一番。
“主公节哀!大将军为贼子所趁,怕是已走漏风声。机事不密则失身,大事须立即行之!”刘穆之见刘裕心绪稍加平稳后,立即肃然拱手道。
“神卫军派何人可去统领?”刘裕屏退左右,独留刘义真于身侧。
“我亲自去神卫军,又有傅弘之在,应无问题。为防谢混等人异动,请太尉即刻给诸将下令,太尉则立即入宫城。大事宜早不宜迟!”刘穆之再次敦请刘裕下令。
刘裕虎目露出凶光,一把将额头的白巾扔于塌下,恨声道:“三弟已被他们害死。我恨不得食贼肉,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好,便如军师所言。请军师拟令吧。”
刘穆之很快拟好密令,又用火漆密腊封好。
刘裕招来在外久候的太尉府参军沈田子与亲卫们。
“令刘敬宣、刘怀慎、王镇恶速速依令而行!再令王镇恶大事成后,亲自去盘龙府和兖州刺史刘藩府中,将全部人等一并拿下。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我要让那刘藩也尝尝自己的毒酒!走,沈田子随我入宫。”刘裕对众人下令道。
沈田子等拱手轰然领命,口中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