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韩岑走到秦三面前蹲下说:“可是杜二说你是一个连鼎香楼都没去过的人,你找什么姑娘!”
“人各有各的爱好嘛,韩帅,你看……”
“秦川!”
还未等秦三继续说下去,韩岑突然大声叫出了秦川的名字,秦三电光火石间只有半秒不到的诧异,接着就换上了一脸茫然的表情说:“什么?韩帅,谁?”
韩岑盯着秦三没有说话,这个时间十分重要,这是不良人审讯时常用的招数,突然袭击打乱嫌犯提前铺陈好的托词,然后再盯着嫌犯不说话,等待嫌犯内心先混乱了之后,一般人都会强逼自己说话,而这句话将有可能是嫌犯暴露真相的一句话,韩岑只需要等着嫌犯先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就好,韩岑就这么冷冷的盯着秦三没有说话,但是秦三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破绽再也没有露出过任何变化,两人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对方。
“你可还记得十四年前,长安?”看秦三没有反映,韩岑只得用一种微弱但是却充满力量的声音继续说:“你可还记得秦川?”
同样的问题,今天秦三问过顾惜之,可惜顾惜之不是自己寻找的阿妙,现在换了个人问起自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秦三虽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但是表面还在强装镇定,十几年的安定生活,可能将不复存在了。
“韩帅所说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是吗?那我讲给你听。”韩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说:“十四年前,长安,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节,我记得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十几条人命,突然就这么没了,人间蒸发了,连同他们的家人孩子,统统被那洁白的大雪掩盖了,可这大雪的背后,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别说了。”秦三情绪开始有一丝的瓦解,有气无力的说:“那些事容不得我们讨论。”
“这十几条人命里还有不到三岁的孩子,县丞结案的陈词竟然说是因为合欢楼的一场大火,一场大火烧死了原本就不相干的十几个人,大火凑巧的烧了起来,他们凑巧出现在了一起,而合欢楼凑巧无法逃离,合欢楼上下二十多人在那天也被凑巧全被烧死了,这么多凑巧,竟然就在这辉煌的大唐京兆府结案了!”
“你别说了!”秦三突然一声暴喝,说:“凑巧也罢,冤案也罢!你都别说了!”
“我偏要说!”韩岑剧烈的喘着气,说:“这么些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你偏安一隅可曾想起那些在大雪中消失的生命!?”
“你到底是谁!”秦三哑着嗓子说。
“你又是谁!”韩岑咬着牙压低声音说。
秦三咬着牙,满含热泪的看着韩岑,用和平时的油腻滑头完全不一样的声音说:“我……我……我是……我是长安不良人,偷天鼠秦川!”
两人再次陷入了安静当中,过了一会儿,韩岑长出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心境,上前解开秦三的绳子,拱手一拜,说:“在下原本是刑部司郎中,专事刑事判罚拘捕,十几年前因为这件案子牵连重大,我无法忍受朝廷如此草率结案,便违抗上司命令偷偷调查,不想却被幕后势力构陷,被上面罢官而做了长安不良帅。我本想胡混过些日子,了却残生,没想到,却让我遇见了此案的转机!”
韩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秦三,继续说。
“我在调查这次神策军军官死亡的事件时,隐瞒了分管此案的大理寺司直苏妙歆一个线索,在找回的一部分兵器中我发现了一批横刀其实是属于前不良人使用的。”韩岑将刀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拿衣服擦了一下,刀上逐渐显示出一个龙飞凤舞的言字。
“其中一把刀。”韩岑抬头看了看秦川的表情,说:“属于前不良帅,言别离”
秦川此时的双眼空洞,没有任何感情,韩岑也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这把属于言别离的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