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蔚然还是不太明白木嘉的意思。

“可那本书的确是虚构的啊。虽然书里从来没有正面描写过凶手，但从所有死者的经历来看，真正的杀人魔根本不像是个人……”

没有人能那么神通广大，真正做到杀人毁尸，毫无痕迹。更何况是在那样一桩惊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里。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个人。”

木嘉突然看向王蔚然，冷峻的面孔上嵌着一双藏匿光芒的眼睛。

“那本书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面世过，所有人看的都是被剪切后的故事，虽然我也曾经以为自己看的是全文，利用职务之便，我见过它的作者，本来想向他讨要一个结局，但他告诉我，没有了解所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要结局。”

“可是那只是本小说啊……”

王蔚然记得第一次接触这本书自己还在读大学，课上老师忍不住痛批了书里毫无逻辑的剧情和夸张的杀人手法，他觉得有趣，下课就跑到书店买了一本，花了一个下午看完了。

书里不合情理的地方很多，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它是虚构的，却阻挡不了字里行间传达出的刺骨寒意，就像读者身后也站着一个随时会取自己性命的杀人魔。

那时候阅读这本书突然变得很流行，书里的内容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王蔚然也曾和同学嬉笑着讨论过，却从没有觉得那会是真的。

“后来我找到作者投稿的那家出版社，却被告知原稿找不到了。也许除了作者本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记下什么了吧。”

“那再找他问一问不就好了吗？既然写了下来，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吧。”

“我想到过，可是当我再去原来的地址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所踪了。我问了周围邻居，有人说他搬走了，有人说他疯了，说他已经死了的也大有人在。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王蔚然有些迷茫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木嘉所说的事情已经颠覆了他的认识。

但回想起自己经历的一切，那些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人和事，如果放在《人间恶魔》这本书的设定里，竟然是完全合理的。

“如果书描述的是事实，那他应该在监狱里！”

“我试图找过了，不管是看守所还是围谷监狱里关押的犯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没有他。”

月城只有这两处符合书里描述的地方，如果都没有，那是否代表着并非所有东西都是事实呢？

“木嘉姐，我们不一定要找作者的。虽然原稿不见了，但当初负责的主编一定是看过的呀。”

“你以为我想不到吗？”木嘉气恼的用指节敲了敲他的脑门，“我找上门的时候那个主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一个人住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如果不是我，估计他变成一堆白骨都没人知道。”

说起这件事，木嘉的记忆就难免回到她满心欢喜去找主编的那个下午，阴沉的天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在敲了一会儿门后没人应答，她本来打算走了，但职业的敏感性让她闻到了一股臭味，那是尸体才有的气味。

然后她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警局强行破门进入。

主编是自杀的，他把床单系在吊灯上吊死了自己，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高度腐烂了，木嘉做的尸检，胃里没有药物，身体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和伤痕，显然，他是自杀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尸臭味儿仿佛穿过失控飘到了现在，木嘉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