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涵飞站得远没听清他的话，本想问清楚，但又想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作罢了。

“那我继续说了啊。”

刘彦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之前就对代默言有所怀疑，所以跟踪了她，但没想到被她反跟踪了，然后就和她聊了聊。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蓝若薰蓝记者的电话，她告诉我怀疑自己家里有闯入者，我让她保持通话，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可后来蓝若薰因为某些原因挂了电话，我担心她的安危想让司机加速，却发现驾驶座上没人。当时前面不远处就是发生事故的地方，我没办法只能选择跳车了。”

本来在听见他被一个咖啡店女店主反跟踪的时候刘彦还有些嫌弃，但在听到最后司机凭空消失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按照你的描述，你当时是在车的后座跳车的对吗？”

“对啊，不然也不会没发现司机消失了这件事。”

“你在上车前有注意到司机长什么样吗？”

段涵飞想了想，当时自己从巷子里冲出去差点被撞，车的近光灯晃着眼睛，根本看不清驾驶室，又因为关心蓝若薰的安危，他自然没有心思去在意司机的长相。

“没有，当时很匆忙，根本没想到这些。”

刘彦深深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笔盖套回笔上，将桌子上一直摆着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一百八十度，使屏幕正对着段涵飞。

当段涵飞还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马上就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了。

这显然是昨晚发生事故的地点监控录下的视频，只见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直直的朝着前方的T字路口驶去，完全没有要减速转弯的迹象，接着一个人影从车行跳下来，在马路上翻滚了几圈，出租车撞上路边的围墙，而跳车的人却抢了路人的自行车跑了。

这正是昨晚段涵飞经历的事情，虽然不可否认很像是肇事逃逸，但令他惊讶的是视频里自己是从驾驶座的位置跳下来的，而不是记忆里的后座。

怎么会这样？

这是否意味着那个凭空消失的司机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段涵飞的臆想，一直以来在车上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不对，这样说不通！如果我在驾驶座上，就没必要冒着风险跳车了不是吗！”

刘彦十分冷静的看着暴起的段涵飞，眼神里甚至带着怜悯。

“那辆车在撞向围墙之前就已经失去控制了，而且我们现在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刘彦突然改变的说话方式让段涵飞感到心慌，这已经不是朋友之间甚至上下级之间的对话了，在他眼里自己俨然已经是一个嫌疑重大的犯人。

“你们？”

这时刘彦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外面站着一群装备精良的特警，再远一点是局里从前的同事们，甚至还有王蔚然和木嘉。

这样的场景让段涵飞想到文清死的那天早上，那些围在她家门口的居民似乎也是这样，用一种幸灾乐祸又饱含怜悯的目光翘首渴望着那间房子里发生的故事。

而今天被围观者变成了他自己。

“就算是要抓我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受不起受不起。”

他喝完塑料杯里最后一口水，十分自觉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双手伸出去，任由别人给自己套上手铐。

段涵飞突然想起进来的时候刘彦说要把他关进班房里待两个月，原来不是开玩笑的啊，他想着想着，甚至笑了出来。

两个特警押着他向前走，路过围观的同事们的时候，他看见王蔚然摆着一张苦瓜脸，显得十分纠结。

而当他走到木嘉面前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就像在面对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路人，很像她平时解剖陌生人尸体的那张脸。

段涵飞想了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