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知道”。

这样的认识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就好像这本就是个事实，文清死时他就站在旁边，清清楚楚的目睹了一切，所以他“知道”。

段涵飞力竭般瘫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文冰是被满屋子的烟味儿呛醒的，她睁开眼就看见客厅里烟雾缭绕，就像月城早上的薄雾。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抽了太多烟的缘故。

文冰从沙发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裹着浴巾，满身凝固的黑红色血迹。

恐怖的记忆重新在脑海里浮现，她瞬间变了脸色，抓着被子缩到沙发的一角。

“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拜托你带我走吧！”

她祈求着，甚至带着哭腔。

段涵飞把烟头丢在茶几上用作烟灰缸的塑料杯里，转头看她。

“是你自己坚持住在这里的，你说自己是这里的鬼魂，还记得吗。”

听到鬼魂这个词，文冰瑟缩了一下。

“不一样…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了，可是…真是天真啊。”

她低下头，发出一种模糊不清的声音，说不清是哭是笑。

段涵飞拿起身边的烟盒，不慌不忙从里面抽出一支新的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说说吧，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文冰拼命的摇着头。

“你不会相信的…”

“你不说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前两下都没有火苗窜出来。

“我看见小清了，我还杀了她。”

段涵飞点烟的动作顿住，他再次看向文冰所在的方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文清死了快一周了，你不是凶手。”

“那浴室里的血呢，我身上的血呢，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但绝不可能是文清。”

虽然在医院遇到了些意外，段涵飞没能再见到文清的尸体，但他听木嘉说，尸体已经被领走火化了。况且就算火化时有心人换了尸体，一个死尸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血量。

“你不信？你不是警察吗，拿着血样去化验啊！”

文冰几乎是在对着段涵飞嘶吼，发红的眼圈让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段涵飞看着她的样子不再说话，放下手里的烟和火机起身去了厨房，找到一个干净的小罐子和勺子，忍着恶心到浴室里取了血样。

再次回到客厅，段涵飞看着满身狼狈的文冰，想到待会儿要带她出门，好心提醒道。

“你要不要先收拾收拾，我们要走了。”

文冰轻轻嗯了一声，不等段涵飞再叫住她，径直走进了浴室，砰一声关上门，段涵飞不得不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虽然不可能把刘彦他们叫过来调查现场，但浴室里令人作呕的气味连自己都忍受不了，她却面不改色的走进去了。

他突然决定把文冰列为除木嘉以外自己最佩服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