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段涵飞再一次因失重感从梦里醒来，只是这一次，他竟是趴在医院的楼道里睡着的。

从冰冰凉凉的楼梯上爬起来，被硌着的地方青青紫紫的一片，十分恼人。

段涵飞试着活动活动筋骨，果然浑身酸疼，一周之内是好不了了。

他找了最近的楼梯口出去，才弄清楚自己在三楼。看着周围忙绿的医生护士，因痛苦呻吟着的病人，悉心照顾的家属，他才算是安心。

段涵飞刻意等有人也要下楼时，才跟在后面进了电梯。那人看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警惕的多看了两眼，他只好假装沉着脸不说话。

电梯到了一楼，段涵飞就立刻冲了出去，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单独坐电梯了。除此之外，他还想确认一件事情。

来到取药的窗口，段涵飞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个呵斥自己和余晖抽烟的胖护士，她挤在相对于自己的体型有些小的椅子里，一脸的疲倦。

“嘿，小子，你还知道过来，在医院抽烟可是要罚款的。”那护士见了段涵飞，也不管窗口外一列等着取药的人，就一副要骂人的架势。

段涵飞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庆幸她还记得自己。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来承认错误了吗。就是两个老同学多年不见聊激动了，就忘了还在医院呢，点了两支烟，还请见谅。”

胖护士显然是不信他的话，转而问道，“你老同学在哪里，怕是也抽了吧。”

“您没看见吗？就是和我一起进电梯的那个啊。”

胖护士冷哼了一声，重新处理起自己的工作，“我就知道你小子骗人的吧，刚才明明就你一个人在那等电梯，当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呢？下次注意着点，别再这样了。”

段涵飞连连答是，心却沉入了冰湖底。

细细想来，从遇到余晖到他“死亡”，他一直没有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过交流，在电梯里到负一层的按键也是自己动的手，胖护士呵斥抽烟行为时自己掐灭了烟头，他却仍旧悠然自在的抽着烟，胖护士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认为余晖只是自己的幻觉倒也说得通。

可如果余晖真的没有存在过，那他这个幻象是从哪里来的呢？之后自己所经历的那一系列诡异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呢？段涵飞怎么也无法找到一个合乎常理的解释。

“段涵飞！”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段涵飞浑身一抖，被吓的够呛，如果不是这两天总遇见些怪事儿，他也不至于草木皆兵。

叫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他转过身，果然看见木嘉坐在对面的排椅上向自己挥手。

不用言语，不用试探，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才是他熟悉的木嘉啊。

“你没事了？”段涵飞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木嘉伸了个懒腰，不满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一进医院就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反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把你丢在这里？”

段涵飞察觉到她话里的异样，当时木嘉抛下自己走进医院的奇怪姿势还历历在目，怎么在她口里就成了自己丢下她先走了？

“对呀。”木嘉假装生气的时候喜欢嘟着嘴皱眉，一副埋怨的语气，“当时你一副着了魔的样子，劝都劝不住，走路姿势也可奇怪了。我追着你进来就看不见你了。”

段涵飞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情绪又毁了，他甚至有些烦躁，如果连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不能相信了，那还有什么是他可以信任的呢。

木嘉说完，就看见他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就像一棵老树被风吹的快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