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庆心里一苦,看着对方神色阴沉得吓人,不敢吭声,慢慢收回正伸着懒腰的肢体,抱膝坐好,就觉得一颗心正柳絮般在暖风里飘荡,忽尔被人一脚踩进湿冷的泥沼。
不知许久,那人冷哼一声,长吐了一口气,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随手从来庆的包裹里抓出几件衣衫铺在地上,倒头便睡。又忽然起身,手里抓起一件衣衫,凑到眼前一看,竟是一件女人肚兜。恼火又鄙夷地用手指点点来庆,劈头将肚兜扔过去,翻身而眠。
来庆将肚兜从头上摘下,不觉有些讪讪,还是将其小心收好。眼光不经意扫到小几,不觉一愣,但见昨夜那人随手一拍的地方,一根鸡骨头被完整地拍进了几面。来庆暗暗心惊,不禁摸了摸昨日被那人扇过的脑袋,心里也暗暗抱怨,这么一搞,怕不是又得被赵老四给克扣一番。
此时外面愈发喧闹起来。
来庆有些尿急,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找个地方解决了,又趴在门口处听了听动静。听着是各家各院仍被兵丁把守着不得出门,有人急了口出恶言兵丁们也不理他,有人就想硬往外闯,只听得惨叫连连。
来庆心里有些发毛,又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一抬头,见那人已然坐起身来,正冷冷地盯着他,心里的毛又竖了起来:“英……英雄,您老人家醒啦。我,我就去外面撒了个尿。”
那人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这里局势甚是诡异,昨夜我待趁夜脱身,哪知外面守备严密非常,还有神机营的人驻守。”顿了一顿又道:“还有红夷大炮。”见来庆听的懵懵懂懂,又叹道:“你是不知其间凶险,那红夷大炮一旦轰将过来,此间再难有一个活口,任你大罗金仙也得灰飞烟灭。”
来庆听的目瞪口呆:“这,这不是要灭门吗?!不能够吧,听说这里的沈家老爷跟当今万岁爷都有交情呐,谁敢动他啊。”
那人冷笑道:“就是这样的人物才能招来这样的奇祸,所谓伴君如伴虎。”又摇头沉吟道:“所说诡异就是在这里了,若是要灭他的门,昨日也就灭了,现在这阵势却是让人看不明白。难道是在索要什么东西?”向着来庆道:“现下局势不明,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几日里不得随意活动,一切听我吩咐,明白嘛?若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