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找一人。”若羽笑笑,“只是不知道那人如今还在不在。”
“你不好奇吗?我不是凡人。”杳杳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瞧瞧她的神色,倒是觉得这姑娘愈发有趣,明明长得这般明媚动人却非要将自己装扮做一副男孩子的模样,简单的束发,素色随性的衣袍,没有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味,只有淡淡的药草涩涩的味道,却总让人觉得舒服和亲切。
若羽点点头,随后又笑着摇摇头,“好奇,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忽地又想起另一件事,刚要与同她讲,却被外边的声音打断了。
“娘娘,已是晌午,我们的马车到了一处官驿。”
“先在这里歇息吧。”杳杳道。
也不知到了什么荒山野外,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以及甚至没过膝盖的杂草丛生,倒是寂静得很,往来的马车和行人十分稀疏,由于处于到达京城的必经之地,虽在荒野之中,倒也设了一处简陋的酒家供往来的赶路人暂歇。
“老板,来三碗莲叶羹,一碟茴香豆,一碟腌萝卜,一碟油炸花生,一碟龙须酥,一碟糖蒸酥酪,一碟吉祥果,一碟四甜蜜饯……”
若新估计是饿坏了,屁股还没坐下便夺过小二递来的单子,嚷嚷着点菜,这小嘴儿叽哩哇啦一串菜名,清脆稚嫩的童音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了过来,听得那可怜的小二也是一愣一愣的。
“陈若新,你给我矜持点。”若羽感受着周围人意味不一的目光,黑着一张脸斥道,“你点这么多,我们这所有人都吃不掉。并且我可没钱养你,便将你卖到这荒郊野外抵饭钱。”
“吓唬小孩呢。”若新老气横秋地变了语气,随后随意扫了一眼那册子,很是大气地一挥手还给小二,“可有记好了?就这些吧!”
看到小二懵懵的身影离开后,才趴在桌子上,对着杳杳讨好地笑笑,露出他觉得最是可爱迷人的笑脸,“跟着娘娘还愁这一两二两银子的,小气!”
若羽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却只能对着那圆乎乎软糯糯的小脑袋瓜子怒目圆睁,无计可施。
杳杳摸摸这饿死鬼搁在木桌上装死的小脑袋,又看看一旁一脸嫌弃状的若羽,禁不住掩嘴笑道,“阿羽姑娘,一直很好奇,也没好意思问,若新这孩子是……”
“路上捡的。”若羽瞪他一眼,伸着手指狠狠地戳他的脑门,语气不善。
这小鬼,原来当初在行医之时那般严肃乖巧的模样都是纸糊的面具,这一变了地方就立马本性暴露,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枉她还被他那副乖宝宝的模样欺骗,还觉得应该对他和善些,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
“坐有坐姿。”若羽伸手便要拽起他耷拉着的胳膊。
“原来我与师父的关系竟是这般惨淡么?竟是捡与被捡的关系。”若新只好从不情不愿地胳膊弯里伸出一张被捂得红彤彤的小脸,挂上一副很是凄然的神情,瘪着一张小嘴,耷拉着眼皮,那委屈巴巴的心思欲说还休,“既然如此,徒儿也不愿再麻烦师父了,你我二人师徒关系就此解散吧。我要去求杳杳姐姐收养我了。”
若羽简直气得要跳起来揍他。
“哈哈哈……”杳杳被这师徒俩斗法的日常逗得哈哈大笑,她伸手轻轻捏捏若新胖乎乎的脸颊,手感极好,真就像那糯米团子一样软糯可人,“原来是师徒二人,我还以为若羽姑娘年纪轻轻便有了这样可爱的小娃娃呢。”
明明是一句逗笑话,若羽却无端端地觉得面红耳赤,不,也许是刚刚被气到的吧。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我得一脑袋磕墙上去给祖宗谢罪。”若羽没好气道。
“那您为何还要收我为徒……哼,收便收了,还这般不负责。”若新鼓起腮帮子,仗着身后有人撑腰,语气愈发嚣张起来。
“要不是滕谷那个老家伙,你以为我会选你啊。”若羽看着小兔崽子嘚瑟劲儿便气得不过一处打来。
“你也没拒绝啊。”若新朝她吐吐舌头,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灵活转动着。
“要不是老家伙求我……”若羽恼羞成怒,笑话,当初她知道这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下竟携裹了一颗混世魔头的心么?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被美色所惑,如今悔不当初。
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羽觉得自己本来身子骨硬朗,活个百来年不成事儿,哪知这小家伙是自己的劫数,这被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