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晟微心底喘了一大口气:有事你早说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没话找话多辛苦!幸亏前些天刚跟贤妃学了两招,不然非冷场不可。“陛下请讲,凡臣妾力之所及,定全力以赴。”
“前些日子,朕接到奏折,临庚将遣使来进贡。”唐冽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看着言晟微。
不出他所料,言晟微脑子立刻下意识地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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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庚是最后一只加入盟军的武装军,但这可不是变民组织,而是乱局之前的那个“前朝”,比魏崇十王称号里面的“六国”还早一些的统一政权。
也就是说,名义上临庚没亡国,辰国这个政权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一方面,二三十年的动荡已经让普通百姓对这个前朝失去了敬意,义军并起豪杰辈出烽烟乱世的那些年那些事,早就把临庚朝廷的脸打成了猪头;另一方面,临庚王族的嫡系其实早就被杀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临庚王虽野心勃勃,却是个旁系——而且关于他与嫡系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往事,也让他的王座罩上了一层阴影。
旧王朝的光芒渐渐湮灭的同时,更得民心的新生势力也在迅速崛起。尤其魏崇归于唐冽麾下后,这支十八部盟军就迅速成为武力(魏崇)和声望(唐冽)都无出其右的一股力量。建海、新亭等地比较强大的武装力量,眼看肯定打不过他们了,也就纷纷加入。
临庚其实还想挣扎一下的,唐冽派魏崇带着十万大军往两军边境溜达了一圈,捎带了他们两座城池,临庚王一看自己再不加盟怕是家底都要被掀翻,于是赶紧递交国书,愿意称臣。
唐冽的本意是就势狠狠收拾临庚一把,但是言晟微不愿意。她觉得执意开战一方面天下动荡、另一方面也容易让本就堪堪维系的盟军内部恐慌,最重要的是当时两军交战,虽然盟军士气高昂,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战败,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人吵了很多次,唐冽吵不过言晟微,而且随之而来的不大不小的一次旱灾挫伤了盟军的家底——常年打仗,谁家也没有余粮。唐冽只好就坡下驴,接受了临庚这个小弟。
问题是,其他义军都是以归附的名义,但临庚动辄仍以一国自居,即便称臣也整得跟个战败国似的委委屈屈。所以不论唐冽还是言晟微,其实都明白,临庚不会久居辰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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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意欲如何?”言晟微问。唐冽看临庚有多不顺眼她还是知道的,她才不信此番唐冽会让那边舒舒服服地来踏踏实实地走。
更何况,临庚本身态度就有问题。“进贡”意为进献贡品,是藩邦属国的用词;“呈贡”才是各地给京城输运特产的用词,意为“呈递贡品”。这临庚,又不遗余力地在每一个细节上搞独立,暗戳戳试探唐冽的底线。
唐冽笑道:“失地案各处已选拔乡贤代为管理,为社稷稳定,朕有意趁朝觐考制,设宴与百官一同恩赏,微微与朕同临,可好?”
朝觐考制就是外官入京述职,小型的不定期,大型的一般三年一次,以知府及以上的地方大吏为主,当然不是所有的都要进京,主要是重点地方,偏远的一般都走不定期,不然一来一回小半年就没了。
这种大型考制通常在年底,结束后皇帝会宴请所有的进京官员,以示恩赏。这可以说是除了祭祀之外最重要的政事之一了,皇后出席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