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冽刚看完奏折,今年早稻收成不错,但毕竟常年动乱人力不足,将士归田之事也没有真正落实,所以即便是丰年,收成也并不完全如预期。
不过际水、建海、西秦三州的州牧都抓紧补种了晚稻,再有不到一个月,麦子也要收获了。老臣顾言说的不错,终究是要慢慢恢复元气,急不来。
正忙着,虎头进来禀报,有定坤宫的两个宫女在外面候着,想求见陛下。
两个?唐冽愣了愣。入宫以来,基本只有海棠会来找他,毕竟其余的四个小宫女也都算是她的麾下。如今又带一个过来?“叫进来吧。”
两个“宫女”一进来,虎头眼前一黑:这下被小黑坑惨了。
言晟微二人进来的时候,唐冽还在看奏折。言晟微飘飘下拜:“臣妾叩见陛下。”
唐冽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言晟微:“皇后怎么来了?”看海棠满头大汗,就知道外面一定很热,遂吩咐虎头:“给皇后看座,斟一碗解暑茶来。”回头再跟你算账。
言晟微轻笑:“原是门口的孩子不认得,陛下莫要错怪了虎头。”
虎头痛哭流涕:是啊是啊真的跟我没关系皇上明鉴啊……
唐冽道:“即便如此,也该治他个教管无方。”什么人该认识都不知道教教吗?
言晟微忍不住溜了一眼海棠,心里暗自好笑:这俩人倒像一对的,对这些敏感的很。她依旧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陛下阶前,何必再论高低?”一定要论,论来论去也都是皇帝的奴才,怪没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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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唐冽听着非常顺耳,也有点不顺耳:“皇后这是,在与朕划清界限?”
言晟微眨眨眼,又眨眨眼:“‘臣’妾当如何自称,还请陛下指教。”本来跟你就是自称“臣妾”,君臣之分还不够明显么?
唐冽气笑了,却又在见到言晟微眼中的一抹调皮之后,不自觉地消了气:“微微此来,可是有事?”
言晟微从海棠手里拿过文档和折子,双手递上:“臣妾既领中秋宴的差事,万不敢有丝毫懈怠。然碍于君臣尊卑,礼部不敢指教,兹事体大,唯恐贻笑百官,失了皇家颜面。臣妾只得来问陛下指示。”
信你才有鬼。唐冽一边腹诽,一边看了一眼折子。看完了,忍不住看了言晟微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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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折子写的,别说文采好不好,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一个流水账:某日吩咐内府某事,还没办完;某日吩咐礼部某事,还没办完;某日吩咐采办某事,还没办完。
问题是,让礼部准备两套后妃的祭祀礼服(皇后一套、贤妃一套),四天了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做完,是没有任何进展——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礼部故意了啊!
唐冽从奏折堆里拿出两份奏章:“据礼部呈报,皇后的祭祀礼服七月十六就已经完成了。”比他让言晟微主持中秋宴还早两天。
言晟微愣了愣:“只有皇后的礼服么?贤妃五月身孕,以前的礼服大概不当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