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打扰徐玉郎,掖了掖蒋氏的被角,才起身出门,夸出门槛的那一刻,徐琼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都忘记问了,徐玉郎到底是如何求得卓家,才让卓家无需任何条件解救了蒋氏。
亦或是徐玉郎答应了卓家什么事,才让卓家答应救蒋氏,答案似乎已经能够宣之于口了,但徐琼不敢再去想,只好又折回屋子叫醒徐玉郎。
徐玉郎悠悠醒来,看着叫醒自己的兄长有些不解,还是徐琼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他到底答应了卓家什么事,卓婉如此刻来找他又是做什么。
徐玉郎揉了揉打结的眉头,消化了徐琼的问题,尽量让自己放松些“大哥。”他的声音极轻:“我答应卓家娶卓家的六娘子了。”
“卓六娘子?”徐琼觉没有什比这个更震惊了,他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他再次确认:“卓太保六娘子?”
徐玉郎点了点头默认。
“我去求殷夫人救母亲,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签与卓婉如的婚书,所以从昨日开始,我已经是卓六娘的未婚夫婿了……”
徐琼咬了咬牙,他道,“三郎,我们原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徐玉郎苦笑着摇头,“大哥,你知道的,没有了,我宁可低声下气的去求卓家人,也不愿意去求父亲以前的同僚……”
徐玉郎的回答,让徐琼只觉心疼,父亲不愿拉下面子去求昔日同僚,而他这些年在军中颇受排挤,除了秦蔚并没有相交的好友。
忠勇侯府破落了,人情冷暖他何尝不明白呢?
“三郎……”徐琼叫住正要出门的徐玉郎,良久,他看着徐玉郎,只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委屈?徐玉郎收回要卖出去的步子,回头看了眼徐琼,不说话。
他踏出门,看着偌大的侯府只觉荒唐,他苦笑着面容渐渐扭曲。
他知道,他已经被牢牢的束缚在了侯府幽深的宅院里了,
他彻底失去了丹砂,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为人的资格,他不再是自己了。
他成为了家族的牺牲品,可真正委屈的却是丹砂,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徐玉郎站在院子里,看着吹落一地的花叶,初夏的微雨捶打一院的花草,像是捶打在徐玉郎身上,直直的捶进徐玉郎的心口。
从此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