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坐在案前良久未动，成普不敢出声乱动，静得只能听见风吹动案上纸张的声音。

成钧行了一礼，“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秦蔚挥了挥手，成均便拉着成普出了门。

门被合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可秦蔚的心却波涛汹涌，暗自澎湃。

五年了，追查了五年的事终于要有了定论，他坚持了这么久的判断，终于得以验证。

真相如今就摆在眼前，清欢是否尚存于世，他拿起卷轴，却迟疑了。

他从成钧的态度里已经有了结果，他伸出手打开面前的卷轴，指节冰凉。

近亲情怯，他无法想象，清欢到底经历了多少，才成为了丹砂，他无法想象丹砂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他失去她的这些日子，她的一切都将出现在这冰冷的卷轴上。

他感觉身体变得无比地沉重，重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一点小点展开来，直面着丹砂的过往。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他便不能任由自己沉浸在梦境里面，梦境与现实，也许并无区别，他从来都不愿意自欺欺人，清欢在与不在有什么关系呢，她一直活在他的心中，永远明亮鲜活。

“景和五年九月，初入梦仙居……”

景和五年二月，清欢在南疆战场受制南人，后于消失乱军之中，音信杳无。

有人说她杀了挟持她的南人后有人看见她被南人推下马，但他翻遍所有尸体都没有找到她，他更相信前者。

卷轴中说，丹砂自景和元年俞家倾覆后便再无音讯，却偏偏在清欢出事后半年凭空出现在梦仙居。

是否偶然，值得推敲。

而梦仙居于景帝乐安四年到如今已经营业了整整十二年，是京都生意最好的勾栏，能够十二年长盛不衰，其根基可见一斑。

秦蔚放下手中卷轴，调整心态，是该找个时候拜访一下梦仙居了。

忠勇侯府，砚溪居

蒋氏正端着青白釉茶盏，细细的品茶，堂前弥漫若有似无的茶香，一旁的小丫鬟正一下一下的打着扇子，明明已经困得不行，碍于侯夫人在旁，只能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任由汗水浸湿后背。

外面日头已经很大了，蒋氏似是等的有些焦急，时不时的便望着门口的方向。

钱嬷嬷从怀里掏出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打理好因刚才疾走被风吹乱的头发，又顺手理了理衣衫，才砚溪居走去。

蒋氏一抬头看见钱嬷嬷进来，连忙将手中的茶盏放好，挥开一旁的丫鬟，起身问道“怎样了？”

钱嬷嬷摇摇头，尽量的放松语气“大公子同三公子谈了许久，还是没有劝动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