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汤什么时候都能做,不急。”他收拾妥当,长身玉立的站在那等她,丹砂见他一身青衣仪容端方,想着前一刻二人亲近如斯,面上一时发烫。
“钱妈妈今日做了桃花羹,知道公子爱好一早就备下了。”平儿接过丹砂递还过来的巾帕,听到这里丹砂更是觉得羞愧,无奈他等着只好踌躇的向他走去,却被他一手抓住,他去抚她的长发,低声问“想什么呢?”
“想着徐家玉郎私下如此不顾形象,传出去不知该碎了多少女儿家的心。”她用食指戳他xiong口,眼神无辜。“我这样无才无德,又不勤劳贤惠,配不得你这样的世家公子。”
他轻笑“又不是选清贵大臣,作什么需要才德兼备,我家中婢子小厮一大堆,何尝需要你亲手劳作……嗯。”他将她揽在怀里咬耳朵。
“哎呀!”丹砂环顾四周,平儿已不知何时下去了,到底是多日不见,也放弃抵抗只好顺从。
“公子……”钱妈妈已端了饭食站在门口。
“啊!”二人吓了一跳,徐玉郎先缓过来,笑道“钱妈妈好。”前者只是僵硬的应了声,把饭食端进来放好,便又伏身告退。
丹砂推开他,向餐桌走去,徐玉郎问她“她平时也这样吗?”
“我与她们本是一样的人。”丹砂轻声答道。
“你不该自轻自贱。”
“玉郎所言差矣,丹砂从不敢自轻自贱,吾所用所食虽是公子恩赐,但从未妄自菲薄,只想安稳度日,吾力所能及之事哪能坐等旁人代劳?我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来那样的人。”说罢将盛好的羹汤递到他面前。
“就你想得开。”徐玉郎只接过放好,却不忙着用,抬手安慰丹砂“她原是我房中嬷嬷,伺候着我长大,如今来这陪你难免有些傲气……”
丹砂默默收回手,又为自己盛了羹,压下心头思绪抬头对他笑道:“我懂。”
“我吩咐毕弋准备了车马,今日上巳节用过膳一起去踏春罢。”
丹砂惊愕的抬头看他“今日过节,你不回侯府叩拜祖先么?侯夫人不生气?”
他从前很少陪她过节,何况是上巳节,侯夫人持家有道管教子弟极严厉会放任他不回府?
他只是笑,不回答她的话,只问“你祖籍是德清俞氏?”
她不知他为何问这个,只点头。
又听他道,“原是书香传家……”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丹砂不知他所说为何,她只知德清俞家是叛臣逆贼,早在八年前就被夷了三族,而自己是出自德清俞家的,她忘记自己叫什么,为什么还活着。
大概她只是旁支得不能再旁支的俞家人,当年俞家人处斩的处斩,流放的流放,像她这样的小喽啰大概就只有发配到青楼楚馆,卖身为奴。
她曾听人说过,徐玉郎曾有未婚妻也出自俞家,却是俞太傅嫡亲孙女,自己倒是差了老远,她是个爱比较的人,于身份更是十分在意,所以心中常感自卑。
“玉郎……”她唤他。
“不要多想,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