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农不高不瘦,算不上十分英俊,成绩也一般般,但就在朝夕相处的某一天走进了她心里,成了枯燥的学习里少有的乐趣。他们曾经关系不错,但文理分科之后,大家越来越忙,忙到,就算在同一年级、同一楼层也很少有见面说话的机会,忙到,安红豆以为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是,就算是打开了“后台式暗恋”模式,该吃吃,该睡睡,该学习学习,可后台程序开在那里始终是会占内存的啊。他时不时弹出个对话弹框来,问你要不要清除,要不要结束内存,红豆还是会晃神啊,那个一键删除,哪是那么容易按的?
她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一直等着那个人朝她走过来。她也很骄傲的,如果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先主动?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又何必去说?从前红豆是这样想的。她甚至觉得凭着自己那能忍的性子,就算一辈子不说也是可以的。
可她低估了罂粟的作用,何况爱情本就是比起罂粟厉害上倍的东西。终于在今天,五年了,她决定在这个看起来有仪式感的日子结束她的暗恋。
我不再想你喜不喜欢我。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是安红豆名字的出处,红豆妈妈一腔浪漫主义情怀,又嫁给了安爸爸,摊上了“安”这个巧姓,便给女儿取名“红豆”。
红豆觉得就是这个名字没有取好,文人墨客说什么“此物最相思”,她才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明明什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都没有,却也值得她心心念念想五年。
爱情从来不公,就算红豆心心念念惦记了刘书农五年,人家也没有非得接受的义务。一句委婉的“受宠若惊”,你就该体面转身。
“渣男!”辛月听完红豆的故事义愤填膺道。
“为什么说他是渣男?就因为他不喜欢我,他拒绝了我就渣吗?”红豆抬起蒙着水雾的双眸替刘书农辩护。她很犟,那好歹是她五年的青春啊,怎么能是喂了狗,爱了渣男?
辛月怔了一下,“我该夸你三观太正还是该说你色令智昏啊?”她毫不客气地一锭子敲在红豆脑门上,“我是在帮你出气诶!你还替他说话。既然你自己那么明白,那你哭什么啊?难过什么啊?你不该擦干眼泪,继续爱他?”
“我就是难过啊!还不准我难过了嗦?我难过我煎熬的五年对他来说轻如鸿毛。他根本就不care!我难过我都说得那么清楚的告白了,他,他都不肯正面回应我······”说着红豆又钻进顾茜怀里呜咽起来。
顾茜摩挲着红豆的后背,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摸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狗,“好了好了,摸摸毛,吓不着。”顾茜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辛月一眼,似乎在说:“你当谁都像你似的,换男友比App更新还快?”
辛月默默接受了顾茜无声的批评,又转移话题说:“哭什么哭,大跨年的,起来嗨!”
“对嘛,我都饿了。我们快点换衣服,化个妆,出去吃顿好的,下午再去逛一下午的gai。晚上去唱K,嗨他一整天。”一直沉默的杨岚搭腔道,另外两个纷纷附和。
红豆也不是矫情的人,她深呼吸,暂时压下心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千头万绪。
她不能让刘书农,让告白失败的悲伤情绪就这样毁了她的跨年夜。她擦了擦眼泪,开始翻箱倒柜,故意爽朗地问出女生宿舍的世纪难题——“我今天穿什么啊?”
室友们看破不说破,配合着她帮着她挑挑拣拣。
“嗯······穿这条裙子嘛,再配你那双马丁靴,外面搭大衣,显高又显瘦。”辛月从衣柜里扯出一条英伦风背带裙来,殷切地望向红豆,像是在为方才自己的鲁莽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