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阳笑容是那种韩忆桐从未见过的轻松。
两人低声商量,随性亲热。
终究是基本的礼貌还在,何依秋在询问夏明阳好半天后,笑着将目光转向韩忆桐:“韩小姐想吃什么,今天不用客气,我请客。”
韩忆桐连一个法国菜名都叫不出,又哪里知道吃什么。
夏明阳不容她说,插话道:“依秋,不用理她,也用不着跟她客气。”
何依秋眼中异色一闪而逝,不知道夏明阳自己有没有察觉,她却听的出来他对于韩忆桐态度上的微妙。
看似不屑于股,实则是一种自然到极点的讽刺。
三人的场合,他讽刺自己妻子,很显然把对方当成了妻子。
两种可能,一种是夏明阳发自内心的厌恶韩忆桐。另外一种可能是,无形之中,夏明阳已经习惯了韩忆桐这个妻子的存在。
“明阳,韩小姐也是我的客人,这是礼节。”
说着,接过菜单放到了韩忆桐面前桌上,示意她点。
韩忆桐何等聪明的人,何依秋左一句韩小姐右一句韩小姐,她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意思,借机便道:“明阳最懂我的喜好,想来已经点了我想吃的。”
说着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看着何依秋,皮笑肉不笑:“依秋,我跟着明阳喊你依秋,你不介意吧。你呢,也别叫我韩小姐了,我都嫁人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夏明阳,好似有些小女人的娇羞:“实在不行,你喊我夏太太也行……”
这一番话说完,不止何依秋面上挂不住,夏明阳的火气也上来了。韩忆桐这是故意要让依秋误会,这个恶毒的女人!
但在公共场合,夏明阳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好在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不慢,适时地打破了三人诡异的氛围。
林林总总的六七个,蜗牛,干贝海参,鹅肝酱……
这些精美的菜品,韩忆桐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她所知道的,这里的鹅肝酱比黄金还贵,看上去卖相倒是不错,汁水透而亮。
酒同样是韩忆桐见也没见过的牌子,在电视里好像看到过,也不具体。就是听夏明阳说何依秋太客气的时候,才知道这一瓶红葡萄酒的价格是四万五千元。
何依秋熟练醒酒,摇晃,姿态自如,笑了笑:“请老同学吃饭,当然要正式一些。”
夏明阳调侃:“你这样,下次我请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请?这种西餐厅,我可来不起。”
“没关系,吃地摊也成,就跟咱们上学那会一样。今天这么正式,主要因为韩小、忆桐在。”
韩忆桐敏锐感觉到何依秋看似无形的针对性。
何依秋应该是了解自己生存背景的,邀请她来西餐厅谈拆迁问题是假,让她认识到自己跟夏明阳,跟她何依秋之间的距离恐怕才是目的。
因为就今天这种情况。
假如韩忆桐只是个心理素质普通的一般人,会被如此强烈的对比以及冲击弄的方寸大乱。
念及此,她对何依秋的看法更深一层。
越是金玉其外,内心反而与之外表相差甚远。
更主要的还是夏明阳,他好像还以为何依秋在替她韩忆桐着想,才故意来的这么贵的地方。
不对,他也不是傻逼。
肯定也隐晦察觉到了何依秋目的,却是故作不知的配合。
这他妈的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一块来针对自己!渣男!
但可惜了,他们今天碰到的是韩忆桐。就这点小伎俩,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的。走着瞧,到最后谁觉得丢脸谁知道。
随着夏明阳跟何依秋一块将白色的餐巾置在领口,韩忆桐知道要用饭了。
她对法国餐厅有皮毛的了解,还全是听人说的。
浪漫之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餐饮。
吃饭的规矩细节繁琐到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