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刑这边的船队我倒不怕,他陈思盼本就不知道吕刑后来去了哪,唯独月港的财宝……”樊栗眉头紧皱,咬牙说道,“他要真如实写了,我们就说他意欲诽谤剿匪官兵,甚至可以把吴桂芳他们拉下水,为了洗清身子,他们肯定也会站在我们这边,就算最后闹到金銮殿,咱们也用不怕……只不过,得得罪好些人了。”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肖子恒见樊栗已有后招,稍微安心了一点,“实在不行,就把我们吃的三十万两吐回去,都督府那边的就算了,但那个王毅,他不是也分了三十万两……”
“他那边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樊栗摇了摇头,“挖窑矿,开窑厂,建新港,组船队……三十万根本就不够花,前几天他还来找我借钱。”
肖子恒立即冷哼道:“缓他一个月上貢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还想从我们这要钱?做梦!那十船货不是都给了他么?还没找到买家脱手?”
“他说是船队人手不够,怕出海被人劫了,得缓一缓……说到这个,我们真就这么看着他招募私军?”
“不然呢?”肖子恒瞥了樊栗一眼,“他的担心是对的,陈思盼虽然被灭了,但海上大小海贼无数,哪艘出海的商船敢不带护卫的?他的货要是被抢了,我们也跟着损失……”
“私人武装嘛,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他能管住下面的人,别做触犯底线的事就行了,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也不会那么蠢……说不定到时候剿匪的事情还能让他去做做,我们等着邀功就行了。”
樊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还是大人想地周到!”
这时有个衙役从前堂走了过来,远远地躬身说道:“禀告两位大人,犯人已将供词写好了。”
两人立刻停下交谈,跟着衙役回到了大堂里,肖子恒看了陈思盼一眼后,拿起案上的供词便了起来,其余人也都正襟危坐,眼巴巴地看着肖子恒手上的供词。
陈思盼的字写得有些潦草,甚至可以说是丑,但里面的内容倒是让肖子恒颇为满意,总体来说都只是把刚刚的供词翻抄了一遍。
唯独在最后,陈思盼单独用一页纸写到:吾于浙江有一港口,有船五十,钱财百万!上官若提杨文彪及其福建手下的人头见我,吾便悉数赠与上官。
肖子恒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将这一张单独放在台面,其余的交给旁边的衙役:“把供词给在场同审的大人传阅。”
这叠供词很快就在众人手中过了一遍,看的人表情各不相同,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些失望的。
供词最后回到了肖子恒的手上,他装在信封里当场用腊封好上印,随后刑部郎中和市舶司康提举也都盖上了印章。
“这里还有张纸,是陈思盼单独写给本官的,他没有画押,因此也算不上是供词。”肖子恒将剩下的那张纸举起来晃了晃,然后在所有人都没看清楚的时候又收了回去,“里面写的是他在浙江余党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我会写信告知前军和左军都督府……因为是军情秘报,就不和诸位分享了。”
众人连忙称是。
“好了,陈思盼为祸东南沿海一案就此结案,依据朝廷之前给出的旨意,本官现在宣布,处犯人陈思盼及其余头目共计四十九人,今日午时于西市枭首示众!”
陈思盼猛然抬起头,对着肖子恒不断地低吼,似乎想要说服肖子恒帮他报仇,但肖子恒直接就把红头签给丢在了地上,然后拂袖而去。
至于余船五十,钱财百万……
肖子恒根本就没兴趣,就算陈思盼说的是真的,现在那里估计早就望风而逃了,更何况浙江也不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