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惜言已经听出来的,这件事恐怕和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她的生母,蔡氏。
蔡氏现在相当于韩府的家主,只是,韩府实际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辛慕现在不方便陪你一起过去,他让我来,若是你想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过去。”
他说的小心翼翼,但惜言的心已经像是掉进了冰窖:
“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么?”
她没有说这个他是谁,但是此时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没有。”
祁子业没有一丝的犹豫和敷衍,他走到她面前,替那个人给出了郑重的承诺。
“去看看吧。”
惜言似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上没有丝毫的轻松,她径直的越过他身边,向外走去。
祁子业和辛慕认识多年,说辛慕对他有知遇之恩也不为过,如今这两个人不知为什么闹这般矛盾,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两边都得罪不起,实在是不好做。
惜言眼见就要走远,他终于有时间喘了口气,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
“那其他的事呢?”
他转向那声音的主人,正是这屋子里的第三个人,白鸢。
刚刚他俩的对话白鸢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刚刚惜言问的是韩铮的死和辛慕有没有关系,就算这件事洗清了,那其他的事呢?他真的就这么干净么。
祁子业没有和她多说,眼下当务之急是韩府。
惜言赶到的时候,往日里风风火火的韩府如今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哭喊的声音,门口简单的挂着两束白帆,再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院子里萧条的很,一路上都没见什么人。
直到走进府中会客的正厅,蔡氏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之上,衣着华贵,和印象中的仿若两人。
“你回来了。”
她见到门外走来的惜言首先开口道,好像专门守在这里,只为等她。
“怎么回事?”
惜言开口便省去了所有的寒暄。
“韩铮死了,府上其他的夫人伤心过度,死的死疯的疯,这么大的韩府,只剩我了。”
蔡氏语气幽幽,情绪中不带一分一毫的悲伤,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你曾经说过韩铮活不长了,怎么真就这么快就死了。”
“你怀疑我?”
蔡氏没有起身,仍是稳稳的坐在主位之上,昔日的两人如今换了位置,旗鼓相当,谁也不肯相让:
“可是,这样不好么?”
惜言抿着下唇,没有说话,她当然不会为了韩铮的死而难过,可他不该是这么死的。
起码不应该是蔡氏:
“为什么?”
“言言,我这么做还能是为什么?我在韩府过了将近二十年,被欺负,被冷落,连府上的下人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可谓受尽屈辱,还能是为了什么?”
蔡氏越说越激动,她如今也尚不过四十岁,腰身修长,天生皮肤细腻,如今风韵正浓,举手投足间一股与生俱来的盛气和凌厉,虽然和惜言已经是两代人,但真实的,两个人都是极美的。
惜言凝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十足的人,喉咙干哑没有接话,此时的府上似乎只有她们两个人,耳边只有蔡氏的声音,说不出的压抑几近将她吞没。
同样地,两个人面前已经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阻隔,蔡氏见她不动,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猛的站起来,走到惜言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指尖紧紧的勾着,声音尖锐:
“都是因为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