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国把目光盯向牯牛兄弟,就拿何氏二兄台来说吧,自家原本殷实富有,却因奸人所害才落得个家道中落,如今父亲因替罗卜汝民众出头,不明不白以巫告朝庭命官而身陷牢中。这话把在场的人都惊吓住了,就连牯牛兄弟和徐大少也只知里衙怕被报复而将何三爷保护起来的。此时从吴定口中却得知何三爷因巫告而吃了官司身陷囹圄。牯牛兄弟的情绪迅速紧张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两对牛眼鼓鼓就似冒出火花。吴定国见牯牛兄弟情绪激动,忙安慰到:你们大可不必惊慌,现在异族统治,不把汉人当回事,世道也就这个样子,何三爷虽说在牢中,可他罪不致死,只是要吃些苦头而已。其实,何三爷早就报定了坐牢的主意,当初乡绅密谋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他们只是想利用牯牛兄弟投石问路,结果让何三爷巧计取而代之。
吴定国一席话说得大家如坠五里云中,就是徐大少与牯牛兄弟也未必完全知晓,却不知吴定国是从哪里获得的如此隐密的信息。吴定说,这就是当今官场的黑暗,何三爷的事已经不是一个巡检可以审定的了,如今何三爷已经被押解到余庆县衙,不久便会有结论,当然结论一定是会让大家失望的。现在的县衙黑暗得令人发指,在这件事上所有罗卜汝人都是受害者,乡绅们折了银两还搭上一个何三爷。表面上看起来保公所李保长和官仓库司成了赢家,可你们万万不曾想到,余庆县衙即将以罗卜汝民望所归治李朝轩和库司失职之罪。事实上,罗卜汝大旱之事岂是一个保长和库司瞒得住的,说到底还是上方装咙作哑。
吴定国的一席话,让大家茅塞顿开,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官号吏之勾心斗解的勾当。大肖师傅想问吴定国铸造这些兵器有何用处,几次想开口都让吴的侃侃而谈给挡了回去。或许只有徐大少这样的聪明人方可从刚才吴定国的话语中瞧出端倪。徐大少总算明白兵器存放于后山洞穴中的真正用意。想到这里徐大少的酒醒了一半,一来对吴定国的胆识所折服,二来感觉出些许惊惧。看来吴定国早就盯上了自己,甚至是罗卜汝地界每一个有些影响的人。
来自思南的两位师傅面对吴定国的到来表现得很淡定,接吴定给给予的银两时表现的也很平常,席间他们的话很少,称酒量有限只浅汪的饮了两杯,然后以明日一早赶路为由便早早的休息了。二牯牛和小肖师傅对大家谈论的事不太感兴趣,觉得他们在打哑迷,乃至于说天书一般,于是二人自顾碰杯喝酒,你来我往很快就愰惚了。原本计划回沙塘水的肖氏二位师傅眼看也不能成行了。徐大少让大牯牛把醉酒的二人先扶回房去休息。屋子里只剩下吴徐肖三人,吴定国把头往徐肖二人靠近了些,说话的声音早已不像刚才侃大山样的激越。吴说二位师傅在姜家山方圆百里声名远扬,如果有一天有机会大家一起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你们可敢?
自古就有酒壮怂人胆的说法,何况徐肖二人并非认怂之辈。酒酣面热的肖师傅一改平日内敛的秉性,平日轮铁锤的手在胸口拍得山响:吴兄见多识广,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有幸相见真乃肖某三生幸事,往后有用得着肖某之处,只要老兄弟知会一声,定当肝脑塗地,在所不辞。徐大少此番虽无太多言语,眼神却始终追循吴与肖师傅二人,见肖师傅言辞恳切发自肺腑,心中暗自佩服吴定国的感召力。尽管自己嘴上不说,心底里对这人早也是心悦诚服了。
说话间,何大牯牛安顿好醉酒的两人回到了桌前,正遇肖师傅慷慨激昂的表态,抬起一杯酒就要敬吴定国:吴大哥有用得着我牯牛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咱什么也不会,只有一身力气。吴家国使劲的眠了眠嘴,用信任而肯定的眼神巡视了桌上的三人,用手在肖师傅和大牯牛肩上拍了拍:吴某不才,谋诸位不弃乃吴三生幸事,他日如有好事一定邀上众家弟兄共同发财。
随后,四人又是一番敬酒叙话,说的不外乎还是刚才的那些相互抬举的话,可相互间的感情与认同却在这推杯换盏中越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