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挂长空,两人并肩坐在房顶上,拍了坛口封泥,拆了酒封。
坛中酒水震荡中,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皆仰头而饮,酒中辛辣灌入肠腹,刺得两人胸口激荡出一股热气。
不觉间,几次猛灌下来,便已是半坛酒将尽。
慕清颜仰躺在屋顶上,望着天上暗淡星光,一滴泪从眼里倏地滑落。她急忙狼狈侧头,让那眼泪尽快消失,抬头间,却不知何时缪勇已经停止了喝酒,低眉,正默默的看着她。
没预料撞上缪勇的目光,她张了张嘴,想要掩饰住这份尴尬,却不知开口说什么。
“我从不笑话爱哭的女人。”他平静道。
他看着她那眼角的湿润,语气温了三分:“更不会笑话你。”
“刚才你回来就不对,所以你找我讨酒喝,我成全了你,我不要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只要你需要,无论什么我都帮你。”
夜色黑漆漆,周围暗得看不清轮廓,她侧着头,半惺忪着眼,却能将缪勇此刻脸上所有的认真看在眼里。
忽而,她突然释然的笑了,低柔嗓音夹杂三分叹息:“缪勇,我想起我前夫了。”
缪勇:“……?!”这么煽情的时刻,这女人说这话,是觉得他是长得很蠢?还是很好骗?
“半坛酒,你也能醉?”摸不清什么情况,他皱起眉,只能不解的问道。
只是,他疑惑的话刚落,人就被猛的一攥胳膊,身体跌倒在了屋顶。他欲起身,那只攥着他胳膊的手上移,直接压在他肩膀,不让他动弹。
他恼火瞪过去,不知道这女人喝醉了要耍什么酒疯!
她却手肘撑瓦,侧身而躺,眸中微染醉意:“我十六岁遇见他,对他一见钟情。”
缪勇:“……?”十六岁?撒酒疯的人,都已经可以撒到未来去了?
可这撒酒疯的人不管他,醉醺醺的就开始了:“父亲告诉我,他非常人,若想嫁他,就必须走非常人之道,于是,一次宴会,我跳水上了他的画舫,纵使没有成功碰上他的身,却终究湿身在了他的卧榻之上。”
说到这儿,她嘴角勾起狡诈的笑意,露出唇间小小贝齿,活像是只腹黑无比的小狐狸。
缪勇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平日无耻就算了,撒酒疯怎么也撒得这么下流!
那下流的人继续醉醺醺说着:“那日,是他外祖父的寿宴,宾客众多,他喜静,一个人在画舫上,可是他身份贵重,那些下人哪里敢怠慢他,我爬上他画舫的时候就开始尖叫,等一众下人和宾客听了,急慌慌赶来时,我已经裹着衾被湿身在他床上,即使他看不起我,不想娶我,可是他岂能大闹,坏了他外祖父寿宴的道理?再者,众目睽睽之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又岂是他空口白牙,想推就推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