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治下
浦溪县,天河村
时值仲夏,清晨的烈日未出,沉闷的暑气却已蒸腾。
“入他娘的,这日头还没出来呢,怎的就热成了这个鸟样!”一个身穿县衙衙役服的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骂道。
“先别骂了,按照往日仵作的检验速度,这日头指不定要顶到晌午,还是省些力气,免得被来盥洗的村妇看见,丢咱们县衙的脸。”
王贵擦额头的手一顿,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脚下皂靴踢了踢身边人:“张平,你说咱捕头这是怎么回事,河里发现尸体不找仵作来就算了,还去请那鬼屋里住的女鬼来验尸,这莫不是真中了那女鬼的邪不成?”
张平没理会他,蹲下身,看着这河流的流速,再逆着水流,沿着河水的上游看去,半晌,他眉头紧锁,吐出几个字:“江州大营,怕是出了什么事。”
“出事应该是出事了,你瞧瞧刚才那捞上来的尸体,我可看的清楚是江州大营的兵服,咱们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哪里不知道这河流的上头就只有江州大营一处地方,那尸体铁定就是江州大营的兵。”
“你就不担心?”张平心里忧虑,眉头皱的死紧,抬头,却见王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王贵嗤笑:“这天要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就是这江州大营要乱,也有那些当官的遭殃,我这么个小衙役,这河里死不死人,死的是谁,跟我有什么干系。”他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这说的是一句大实话。
如今的夏宋,吏治混乱,盗匪猖獗,贪官污吏横行,最底层的百姓被奴役压榨,只求吃上一口饱饭,挨过数不尽的饥寒日子,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家国大义可言。
张平陷入了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向着河边不远处的茅草屋走去。
一片野草覆盖的河岸边,突兀的立着这么间茅草屋。
这里,是天河村严地主家存放渔具的屋子。
这片地是公家的,这屋子却属于严地主家的私建,若是村子里的农民绝不敢干这样的事情,也就严地主家中富裕,往里正家送了不少好东西,所以,严地主家只要不是太过违法的事情,里正都是暗中默许。
屋子里的木门半敞开,依稀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可见的墙壁周边都堆着不少渔具,正中间放着一张大长桌,上面躺着的正是那具张平二人打捞起来的尸体。
只是,和方才他们整整齐齐打捞上来的有所不同,此刻,那尸体上身赤裸,下身也只着白色亵裤,遮掩住男子私处。
张平和王贵见到那赤裸的尸体,盯着那私处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