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那三个妾住的地方，“翠微，这大半夜鬼哭狼嚎的是谁啊？”

“回主子，是，是凝碧主子，芒硝死了。”死了？不过是一巴掌，吐几口血而已，还能打出内伤不成？“将军和公主已经赶过去了，您看……”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小心又会落人话柄。

“走，翠微，去看看。”我披了件衣服和翠微匆匆往碧翠阁去。

这一路，离碧翠阁越近，那哭声越发瘆人。

等我到了那里，殷墨正坐在床边，怀里搂着凝碧，看着可怜兮兮的她，抚着她如瀑布般乌黑的长发，安慰着。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我知道他的心，也是哀伤的。

也许，是因为愧疚才心疼的吧。

呵。

可他何曾心疼过我？

殷墨转头，目光略过我，对薏宁说，“从今日起，凝碧为姨娘，再给她添两个婢女，好生伺候。芒硝厚葬，多给她家人贴补一些银两。”薏宁此时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

那个说要把这几个皇上送的妾室处理掉的男人，终究还是留了一个，慢慢的，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对薏宁的爱再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我是不是应该替我自己高兴呢？又或者，替她悲哀。

凝碧的情绪太不稳定，殷墨决定留下来陪她，薏宁的眼通红通红，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他终成为了别人的男人。

而我，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恭喜凝碧姨娘，终于熬出头了。”似有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用尽全身的的力气。

殷墨抬眼看着我，眼底氤氲着让人看不清也读不懂的东西，好似哀伤。

而我，低下了头，再没有勇气抬起。

或许，我真的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去找新的男人，一个只属于我，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

他还在安抚着他的姨娘，我只是个偌大的将军府里多余的人，我才不要自讨这个没趣，转身就拽着翠微回了永宁阁。

夜风寒凉，吹着屋外的树枝抽在窗棂上，啪嗒啪嗒的，熄了灯的屋内，树影婆娑。

想起我和殷墨在沉寂寨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知道疼我，知道爱我，知道哄我，从没让我受过半分委屈，可如今，他已然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我。

如果当初我没和他来安柠城，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的？

想着，想着，心都疼了。

可能是我回来门没关好，一阵疾风吹开了，我下地关门，却看月光下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殷墨。

“夜深了，将军怎么过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直呼他的姓名。

“来看看你。”这么些天，不论我是差点被毒死，还是掉进荷塘差点淹死，他都没出现过，好端端的会想来看看我？

“太晚了，将军请回吧，会惹出闲话。”我刚想关门，却被他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你还怕闲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