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什么不对?”
“武器。她为何没有拿武器?”
“许是未及天黑,那武器太惹眼了。”
“声音也不对,昨晚那笑声,和今天那人的声音,我始终觉得对不上。还有,她为何杀人?”
“杀人狂杀人岂有为什么?”
“是吗?她为什么没有伤害阿毛?”
“许是看他小,不忍心。”
“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刚说她杀人不需要理由,现在又说她会不忍心!”
陈思一时语噎,放下酒杯:“也怪我。应该留她一个活口,让她把自己的罪行一一招供。”
“你太鲁莽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陈思被这种可能性镇住了!确实,她穿了黑斗篷、挟持了阿毛、在水里下毒,还扼住了刘进,但似乎确实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数起杀人案的凶手!这种可能性太可怕了,他有可能杀了一个无辜之人,不,他不愿意承认:“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是怪我吗?”
“你要当大英雄,你自己去当!我不配!”说着,抓着一个酒壶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惠阳城的夜风吹在刘进脸上,他心内郁郁,一口口地喝着闷酒。其实他并不是在恼陈思。在他看到那些伤口,再看到陈思绘出“钢叉”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离他数年来追寻的真相近在咫尺。八年了,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然而现在,他感到失望、懊丧,甚至失败。他觉得,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找到那个真相了!
他如行尸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已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苦笑着转身,却刹时脸色惨白。
只见一人,黑衣黑斗篷,手持一异形铁钩,上联锁链。正是那夜遇到的黑影无疑。
刘进一个激灵,酒便醒了。
“你们果然有两个人?很好,我正要找你!”
“你们杀了她!”那声音沙哑戚厉,竟不似人声,“你们给她偿命!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这句已是盛怒,杀意俱出。
铁钩早已脱手,朝刘进直直飞来。
刘进手边但无他物,只好顺手用酒壶一挡,顿时手中酒壶落地,摔了个粉碎。
“偿命这话,你说出来不心虚吗?”刘进冷笑。
黑影也不多话,只挥舞那铁钩穷追不舍,连连追身打来。刘进左躲右闪。如此三个来回后,铁钩已将刘进逼得退无可退。
铁钩照着刘进命门袭来,刘进自袖间飞出两针,只略略将铁钩打得偏了方向,他方才得以堪堪避过。
刘进又飞出数针,朝黑影执钩之手上打去,但黑影以锁链一卷,尸针便悉数掉落在地。无奈针与钩,力道相差悬殊。
刘进所带尸针不多,这三番两回,已消耗殆尽。那边铁钩稍作调整,又要卷土重来。刘进面上不动,暗暗凝气聚力,将真气运至掌间。
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白色剑光凌空而至,将铁钩生生劈回。
“你没死吧?”他问刘进。
“陈思!你怎么来了?”见来人正是陈思,刘进心内竟有些欢喜。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好给你收尸!”陈思话虽难听,刘进听着心里却暖,多少年没人关心他的生死了。
他适才说话急躁了,正想给陈思道歉,却听那边说:“来得正好!”黑影说着,手中铁钩挥起,黑影知道陈思武功与他伯仲难分,此时用力比刚才又多了三分。这实在不是道歉的好时机。
铁钩勇猛威武,刚劲有力,宝剑轻盈灵活,吞吐干脆。铁钩缠住宝剑,宝剑逆向而行,如游龙绕云般,轻巧脱出。宝剑欲砍锁链,铁钩则回弹反击,似猛虎扑食般,以攻为守。
如此缠斗八十多个回合,竟不见高下。二人果是实力相当。
这时双方体力消耗都颇大,一般情况下,其中一方会开始策划逃跑。然而此时,黑影被“为同伴复仇”的思绪笼罩,断然不会退,陈思艺高胆大,也丝毫不让。
只听黑影一声巨吼,掷出铁钩。陈思知道,这是雷霆一击了。他惊讶于黑影的力量,斗了这么久,他竟还能蓄力如此!只这一惊,陈思的动作慢了半拍,露了空门,那铁钩眼看就要攻至陈思胸前,却见陈思使出一招“旱地拔葱”,纵身跃起,周身力量早已运至剑身,直直向黑影刺去。
陈思竟是故意露出破绽,刘进在一旁暗自赞叹,如此激烈的打斗之间,头脑还这么好使,不简单!
而黑影魏然而立,此刻也丝毫没有要收回铁钩庇护自己的意思。
只见那铁钩却突然如脱兔一般,跳转开来,全速朝刘进飞去。
陈思适才已使出全身功力,此时收力已来不及。
“不!”陈思脑中电光火石!
此人好手段!好心思!好狠辣!为了报仇,竟不惜以自己为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