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天还未亮，姜婠便被鲍嬷嬷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外头已经响起了鞭炮声，噼噼啪啪扰的人脑子疼。

姜婠眯着眼睛跟着鲍嬷嬷来到了祠堂。

祠堂前的大树上挂满了灯笼，把站在祠堂前的人照出朦朦胧胧的一堆影子。

姜婠走近便见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林氏跟鲍氏，两人见到姜婠进来行了一礼。

“大小姐。”

姜婠实在困的不行，撑着脑袋向她们点点头。

站在祠堂最前面是姜老夫人，姜先源立在她身侧，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姜老夫人已经六十有余，背脊早已经挺不直，此刻弯着腰站在正值壮年的姜先源一旁，更显得娇小。

姜婠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老了。

此刻稀稀落落的下着小雪，向天上望去便能见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或落在人的肩头上。

姜婠向四周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姜老夫人头上有一把伞，其他人都是站在雪下，她只能叫阿喜收了伞站在雪下，北风吹来冻得她睡意都去了几分。

到了卯时中，桃莘说了一句吉时到，管家便点燃了放在一旁的鞭炮，待鞭炮响完后，

姜先源扶着姜老夫人跨过火盆进了祠堂，随后的人紧跟其后。

姜穆跟在陶氏后头，进祠堂的时候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姜婠露出了一个笑容，弄得姜婠不明所以。

一行人在祠堂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一家子人去往前面的正厅吃饭。

姜穆落后众人几步跟姜婠并肩走在一处，低声说道，

“听说祖母有意把你许配给骠旗将军的嫡长子，卫长卓。”

姜婠微调眉梢，祖母并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事。

“方才祖母跟父亲说起这事，我无意中听了一耳朵，听说年后便会带着你去拜访一下卫老夫人。”

卫长卓今年二十一岁，是羽林左中郎将，他的上司单大人跟卫长卓似乎很是熟稔，他也跟着一同去喝过几次酒，感觉卫长卓此人还不错。

姜婠点头，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姜穆见姜婠那副神情，再想到她前段时间央他去接近萧天郡时的生动摸样，心里有了旁的想法。

阿婠莫不是还惦记着萧天郡吧？

他想要开口劝上一劝，毕竟在他看来卫长卓可比萧天郡那个闷葫芦好上太多了。

姜穆站在原地看到越走越远的姜婠，打定主意定然要让鲍满月劝劝她。

姜先源见姜婠进来便把她喊了过去，姜婠脸色苍白，看上去精神也不好，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先头听管家说了，这些日子都是姜婠在帮忙着府中的事，这些日子定然累坏她了，以前她在忠义侯府哪受过这样的苦？

姜老夫人见到姜婠这副颓糜不振的样子，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方才她跟阿源说话的时候，姜穆就站在一旁，他随便听上一耳朵便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刚才去往正厅路上，姜老夫人回头望见两兄妹落在众人后头叽叽咕咕在说些什么，想来姜穆已经把卫家小子的事告诉了阿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