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人连夜把罗姨娘的尸首抬出了姜府,次日,便已经为罗姨娘设好了灵堂,如此速度让姜婠微微吃了一惊。
罗姨娘生前算是博诚书院的半个夫子,而在那处读书的女学子皆是富贵人家的姑娘,那一群学生带着人浩浩荡荡前去祭拜,让旁人看呆了眼,再加上罗院长的名头,前往罗家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罗府门口三日都是门庭若市。
只是后来渐渐有有心人发现,姜府竟然无一人前去祭拜,如果罗家所说的皆是真的,那为何姜家竟然连人都没有派过来一个?就算主子不来,那派个下人对于姜府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有疼便开始怀疑先前罗家所说的说辞。
随后几日不知道从什么人口中说出关于罗姨娘心思狠辣、善妒的话语,不到几日传言便流满了大街小巷。
众人皆传,姜家能放罗姨娘回罗家并不是因为她行善积德,又贵为女夫人受人爱戴,而是因为她进姜府多年未曾生出个孩子,而这时刚好姜府中的邓姨娘有了孩子,罗馨心存不轨,毒杀了邓姨娘腹中的胎儿,差点害得邓姨娘一尸两命,姜老夫人见不惯她这样一个毒妇,赐了一杯毒酒,逐出家门后被罗家领了回去。
这样传言在市井中传的最广,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真的见识到了罗姨娘毒杀邓姨娘腹中胎儿的过程。
听到阿欢说道起这事,姜婠差点没有笑岔气。
“我怎么不知府中有个邓姨娘?”
况且父亲也已经离府半年多了,哪来的孩子?
阿欢似乎也觉得很是好笑。
“这些事算不得真,传言都不可行。”
姜婠想起前几日秦清玲的话语,说她姜婠不同于传言所说那般贤良,姜婠觉得好笑至极。
她端着手中的葡萄,笑的越发温婉,总好过她秦清玲便名声都不能往外传吧?
只是看到院子里头荒凉的样子,姜婠心里有些丧气,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院子里的地都湿漉漉的,光裸的泥土上只有几根细小的杂草,旁边种的几个桃树枝上挂着几滴露水,极为荒凉。
在她住进来前院子可不是这样,那时候这里种满了花草,生机勃勃的模样,只是后头她硬是要在院子里载上桃树,管家没法子,忍痛把院子里种着的东西都拔了个干净。
突然有风吹进来,姜婠缩了缩脖子,这天是越发冷了,不久便要入冬,一个月前,父亲写信告知他们已经启程,豫州赈灾的银子也已经被找回,不日便要回府,也不知道哥哥跟父亲能不能在入冬前赶回来。
姜婠叹了一口气,颇为惆怅。
“阿欢,你去找管家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草种在院子里,这院子光秃秃的,着实太过难看。”
“好。”
不过七八日,罗姨娘的事在外头已经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便是那些贵夫人也开始在茶余饭后议论。
至此至终,姜老夫人都没有发话,任由外头的人疯传。
罗姨娘下葬后第三日,罗院长辞去了博诚书院院长一职,七八日后,罗子明也丢了官职。
听管家说罗子明气的要死,他也猜到他被罢官的事跟姜家脱不了关系,带着几个人上姜府要姜府给他个说法,
姜老夫人让管家把人轰了出去,姜府这举动,让外头的人看了个大热闹,关于这事的各种版本层出不穷,皆是对于罗姨娘、罗家不好的传言,罗姨娘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谁也没有想到生前受人尊敬的女夫子死后会落了个毒妇,心思狠辣的名声。
最后这事随着罗家离开京城有了一个落幕。
十月头一天晌午,姜老夫人带着姜府众人候在了姜府大门等着姜家父子归来。
姜府府门候着一众人,管家站在姜府门前,看着从风林路那头风尘仆仆而来的老爷跟少爷,目光都亮了起来,对着门内的几个小姐夫人道,
“回来了,老爷少爷回来了。”
姜老夫人听到这话,拄着拐杖,拉着姜婠跟陶氏就往外面去。
姜婠心里也有些激动,当初她从益州回来都没有见上哥哥一面他便去了豫州,算算都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父亲便更不用说,足足有半年没有见过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姜府这边来,姜婠一眼便望见了姜穆,他骑着马在最前面,头发微有些凌乱,脸上是奔波后的疲劳。
落在后头的姜先源,整个人黑了很多,也很瘦了很多,看的姜老夫人颇为心疼。
姜穆看到站在门口候着他们的家人,脸上有了笑意。
姜老夫人拉着姜先源的手,细细打量着他。
这次该是累惨了,瘦了很多,脸上的胡渣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刮了,都长满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