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由着阿欢在后头摆弄她的头发。
一晃就到了中秋节,这个时辰府里已经热闹起来,为了应景,每个院子里都挂上了几个灯笼,姜婠只要一抬眼便能望见走廊外面挂着的红灯笼。
祖母这一辈子也只生下父亲这么一个儿子,当时祖父年轻的时候纳了几房妾,可惜祖母手段了得,一个个妾室从后门抬进来,最后却都被灌了绝子汤,全都无所出不说,最后还没有好下场。
如今偌大的姜府也只有父亲一个后代,人丁零落。
跟忠义侯府的热闹不同,每到过年过节,姜府一家子围坐在一桌,还坐不满人,每次吃完饭也都是各回各的院子,无趣的紧。
况且今年父亲跟哥哥不在,想必会更加冷清无趣。
祖母见到今日偌大姜府寂寥的模样,平日里连个打马吊的人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叹自己年少时手段太过高明,竟然没有一个妾室能产下孩子。
姜婠看阿欢已经束好发髻,拿起口脂在唇上抹了一层,对着镜子珉珉唇瓣。
祖父的那几个妾室在祖父死后不久也被祖母送下去陪祖父了。
姜婠每次见到祖母吃的那几根菜叶子,总是在想,祖母这些年那么努力吃斋念佛,过的极尽简单,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偿还那些年造过的孽?
姜婠去到陶氏的院子里时,正厅已经坐满了人,便是连一年到头都不出院子的祖母也坐在了上头,脸上还微微有着笑意。
以往这个家宴都是在大厅里摆,今年少了两个顶梁柱,姜老夫人便说不用那么讲究,这么多人去陶氏院子里吃一顿饭便好了。
“大姐姐来了。”
姜媛见到姜婠进来急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对着她笑。
姜婠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对着上座的陶氏跟姜老夫人行礼。
“阿婠来迟了,累的各位久等了。”
“这会儿啊,刚好,今日是家宴,就没有必要端着架子。”
“是。”
姜婠应了一声,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身旁坐着姜媛。
这几个妹妹中,姜婠最喜欢姜媛,她年纪小,生不出旁的心思,况且性子像陶氏,看上去没什么脾气。
这两年也都是姜媛陪在她身边,可惜自从去了一趟益州后,姜媛累积的功课太多,只能先去学堂补回来,都没时间陪她。
姜婠在一旁陪她说笑,捏了捏她的肉脸,余光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姜老夫人。
她含笑坐在一旁听陶氏说话,看上去似乎没有特别的表现。
姜婠暗自好笑,祖母吃过的盐怕是比她饭还多,从她脸上自然也看不出什么。
前些日子她暗地里托表哥鲍百谦弄了只野猫,把那纸条绑在野猫腿上,纸条上画着一副图,一个女人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那个笼子沉在江中,随后便把猫从后院放进了祖母佛堂里。
那佛堂只有祖母跟她身边的桃莘能进,纸条总会落到她们一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