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头露脸的事情,做过一次就没那么多的为难了。念芝进城卖东西的时候越来越多,小竹箢里的东西也越来越丰富。她成了辅京城里第一个女货郎,有着很多男货郎不曾有的优势。
很多图新鲜的深闺小姐,还让她挑着竹箢进过她们的闺房。见多了布置精美奢华的闺房,也听多了深闺春怨,渐渐的,念芝也不羡慕那些小姐的生活了。
用夙二的话说,房子布置得再漂亮,你也只占得了一张床。
随着频繁的出入城门,念芝和夙二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熟稔。即便还有东西没卖完,念芝也会算着他换班的时间出城,送上一包红薯糖,把整天的见闻和他聊一聊。
她喜欢和夙二聊天,除了脸好看,他说话也总是会有和旁人不同的见解。念芝把夙二的奇思妙想,归功于他做过大户人家的小厮。那天不都听到了,是他家大公子罚他来做守卫的。
这日,念芝又买了红薯糖,央着夙二给她答疑解惑。
头两日刚听闻余尚书家小姐被退婚之事,今日被尚书府家的丫鬟们从侧门拉了进去,却发现里面喜气洋洋,哪里有小姐被退婚的萎靡之气。
甚至连余小姐,还叫丫鬟拿了些绢花进去给她挑,最后还尽挑了一些殷红喜庆的颜色。
“这退婚的事就是她爹提出来的,她有什么好难过。”夙二撇撇嘴,并不在意。
“你说那余尚书小姐根本不是被退婚,而是余尚书刻意为之?那又是为何,平白无故被退婚,余小姐以后还怎么嫁人。”可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她这般不在意名节。
“若说是对方行为不轨,被余尚书抓了错处,然后愤而退婚呢?”夙二隔着包红薯糖的纸,捏了一块糖到嘴里,脸颊微微有些鼓起,显得说不出的可爱。
念芝看得微微有些发痴,怎会有人吃块糖都如此好看。
“余家小姐和那邢公子订婚约之时,余尚书不过是一区区从五品的郎中,邢家可是正四品的侍郎,余小姐说得上是高嫁了。哪知道风水轮流转,三年前尚为郎中的余敏怀,攀上了太子太傅,成了太子那一党的人,三年时间,竟然就做上了正三品的礼部尚书。而邢侍郎依旧是邢侍郎。”
念芝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惹得夙二轻笑出声。
“怎么?你还听懂了?”
念芝不与他计较,抖了抖裙摆上的瓜子皮,认真的与夙二讨论。
“我前几日听了一些话,现在想来也对得上了。”
“又是绿柳巷听来的?”念芝对自己的事情从不隐瞒,反正夙二也并不在意。
“倒也不是,是和风馆。前几日去和风馆送东西的时候,玉公子被人泼了脏东西,还有人不停的门口骂肮脏话。后来听看龟公说,骂人和泼脏东西的是余尚书家的下人。说是,气不过玉公子毁了自家小姐姻缘。”
夙二看着不过一区区守门小将,但一向生性好洁,又谈吐斯文。现下,竟没忍住,嫌弃的啐了一口。
“这余家也是好算计,什么下人看不过,不过是借着下人的口,把邢公子喜好男风之事宣扬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