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迎客的姑娘甩着绣花手绢，娇声恭请敬送着来往的各路客官。她并非没有看到对面静静站立的黎默，但却并未向之招手，因为黎默与翟燊之看起来，一个纤弱文雅，一个壮硕阳刚，分明不像爱来这种灯红酒绿之地的人。

“先生，这里是湘锦阁，育朝最大的妓馆，您来这里做什么？”翟燊之在旁，尤其不解地问道。

黎默嫣然一笑，“整天呆在宅子里，翟大哥不觉得闷吗？”

“确实是闷，不过……这儿是妓馆啊……”翟燊之不由得将嘴巴凑近黎默的耳边，低声道：“您可是女人，这妓馆里，恐也没有做那种生意的男人吧……”

黎默翻了个白眼，并未理会翟燊之，只是大步向门前走去。

迎客的姑娘这才向黎默挥了挥手绢，“公子~，里面请~~~。”

不愧为育朝最大的妓馆，从临门到进门到落座，都有专人一路陪同服务。

一进门，但见一粉衣装扮的妖艳姑娘过来，那姑娘看起来并不年轻，老鸨气息很重，妆底又浓，一身香粉扑得黎默有些不习惯，她掩了掩鼻子，只听这老鸨问道：“敢问公子是在一楼大厅落座，还是在二楼开个包厢？”

黎默抬头粗略扫了一周二楼的环境，二楼看起来稍安静些，便向老鸨挥了挥手，道：“在二楼开个包厢吧。”

“客官几位？”

“两位。”黎默指了指身旁的翟燊之。

老鸨看两人面生，便笑了笑，嘱咐道：“两位公子，本店的声明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安排的奏乐姑娘，只提供乐曲服务，您明白吗？”

黎默点了点头，对这姑娘身上的香粉气味已愈加恶心，短短言了三两句便匆匆地上了楼。

两个人被安排在“揽月”包厢中。要说这堂堂第一妓馆，确实建得用心。每一个不同名字的包厢，皆是由不同风格的装潢修缮而成的。

揽月，顾名思义，这个包厢中当然也与“月”有关，墙壁上堆砌着一轮白如静雪的圆月，在五颜六色的纸糊壁灯的映衬下闪闪反光。

最为出奇的便是它半斜设计的窗棂，推开这扇窗棂，便可见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美景怡人，惬意十分。

翟燊之沉浸在这美丽景色之下，一代江湖侠客，突然变成个忧伤的小哥，黎默一时间忍不住发笑，翟燊之嘴巴一嘟刚要低声牢骚，却见黎默已经眉头微皱，视线移向包厢外的长廊去了。

翟燊之跟随黎默推门出去，只见她俯身低望着一楼厅台指扫古筝的花魁梅如雪，心中陷入了沉思。

“那是梅如雪，”翟燊之作为黎默身边的“京城小灵通”，伸手指出此人并为她介绍道：“她是湘锦阁本届花魁，帝都里有好多富家子弟竞相追捧她，都只为与她约定终生呢！”

“梅如雪……”黎默低吟着这个名字，忽而回过头，问翟燊之道：“我记得之前有一个比梅如雪还要漂亮的女子，听说她后来自杀了，这消息准确吗？”

翟燊之微怔，淡淡道：“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