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对大壮娘恨得要死,再怎么说也是儿女亲家,就算不是手足情深,那也应当和和气气的,可大壮娘倒好,竟然找了个由头讹上门来了!
大壮娘双手掐腰,趾高气昂斜睨着刘老四,“想清楚了,一边是十贯钱,一边是你家三娘被官配,哪个轻哪个重,可得掂量明白。”
刘老四一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憋闷得很。要是家里有钱,给这十贯钱也没什么,可刘三娘嫁人的嫁妆都是东拼西凑的,哪还有余钱?
唯一的钱就是牛大壮给的彩礼钱,约摸有个三四贯,可这钱不能动啊,否则到时候哪来钱财摆喜酒,宴请亲朋好友?
自家闺女嫁人,总不能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不邀请吧,那也忒跌相对不起闺女了!
“大壮娘,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大娘二娘嫁人已经掏光了家底子,我上哪给你找来这十贯钱?”
大壮娘哼了一声,道:“大姑爷二姑爷娶你家闺女的时候,个个落下不少好处,怎的轮到我家大壮了,你刘老四就开始装穷酸了?再说,你不是还有两个闺女两个姑爷吗?问他们要啊。”
刘老四老脸憋得通红,连连摇头,“两个姑爷家的日子也紧巴巴的,那能开口问他们要钱,那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那我可不管,不给十贯钱,你家三娘休想跨进我牛家的大门!”大壮娘一口咬定,坚决不松口。
左右邻居听到动静猫了过来,劝道:“大壮娘你这是何必呢?刘三娘顶好的小娘子,被你们老牛家娶进门还不够你美的?你非要问刘老四要钱,可他哪还有钱?你再怎么逼他也没用啊,反倒伤了你们的和气,以后让大壮和三娘怎么相处?”
大壮娘是个人来疯,越劝越不依不饶,“你们说的倒轻巧,刘三娘是个好娘子,我家大壮就不是好儿郎了?她刘三娘嫁给我们家大壮,那是捡大便宜了!就说刘老四,莫名其妙要为秦二郎出什么头,得罪了安家和宇文家,我家大壮不用担着风险吗?日后他们报复起来怎么办?”
刘老四何时被一个妇人这般指名道姓地数落过,老脸臊得通红,心里一发狠,道:“大壮娘,十贯钱我实在没有。你要当真要钱,那就把彩礼全拿回去吧,多余的再没有了。你若还不满意,那我们两家的亲事只能就此作罢。”
大壮娘眼珠子一转,她本来的目标就是要回彩礼,说什么十贯,不过是狮子大开口,逼一逼刘老四而已,刘老四什么家底,她心里清楚着呢。
此时见刘老四终于提起彩礼,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还做出不依不饶的架势,“行啊,彩礼我收了,你再从两个姑爷家和邻居家里借一些,凑够十贯钱,三娘和大壮也好举办婚礼,省得误了吉日,对小两口不好。”
刘老四气得头一扭,不理大壮娘。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们家彩礼我都不要了,等于白嫁了个闺女给你们家,这娘们还叨叨着十贯钱,简直想钱想疯了,不可理喻。
秦琬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不过他瞧得明白。刚刚刘老四说给彩礼的时候,大壮娘脸上分明划过一丝欣喜,说明她想要的就是彩礼而已。
而且以秦琬看来,刘老四这般退让,并非好事。刘三娘还未进门,就被婆家这样摆弄,娘家被这般数落,日后当真嫁给了牛大壮,还不得天天受大壮娘的气?
当即拉了拉刘老四,道:“刘叔,既然大壮娘非要十贯钱,刘叔你又出不起,我看这婚事不如就算了吧。”
刘老四抬头看向秦琬,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要真的敢退婚,还用受大壮娘这鸟气?早就大嘴巴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