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社会的等级分得很明确,最顶层的就是皇族、山东士族、关陇集团和江南士族。
其中翘楚,又以五姓七望为最。
五姓七望的体量相差不大,但是崔氏隐隐有大唐第一世家的苗头,单以名望而言,风头更甚皇家。
与清河崔氏相比,同州冯氏就是一只弱小的蚂蚁,连跟崔氏龇牙的资格的都没有。
因而冯玮此时真是心惊胆战惶恐不安,他十分不理解崔宏有如此显赫的家世,为什么在受到他逼迫排挤的时候,却选择退却。。。
难道崔宏一直隐忍,就为了这一天,在自己风头最甚的时候,一巴掌彻底将自己打入深渊?
绝望弥漫在冯玮的心田,他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地看着崔宏,艰难开口道:“你既然出身清河崔氏,为什么还要对我百般隐忍?我和你本无冤仇,你为什么这般处心积虑对付我?”如果崔宏早早亮明身份,他根本不敢造次。
所以在冯玮的心中,他潜意识地认为崔宏是在给他设套,一举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崔宏对冯玮的疑惑很是不屑,老子才没工夫设计害你,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当官而已!”
冯玮愕然看着崔宏,然后有些愤怒,暗想:“你出身清河崔氏,我斗不过你,甘愿认输就是了,何必拿这种鬼话来糊弄我?”
当即一扭头,愤愤道:“你如果不想当官,又为何要为秦琬出头?他与你没有半点瓜葛。。。”
崔宏面露无奈,在冯玮愤然的目光中慢慢站了起来,朝着秦琬一拱手,道:“你说错了,秦琬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前两日我到灞水垂钓,不慎溺水,多亏了秦琬仗义搭救,我才侥幸逃过一劫,他救我一命,怎么会与我没有丝毫瓜葛?”
冯玮呆呆地看着秦琬,忽然神情激动,向崔宏问道:“如果我这次构陷的不是秦琬,你会不会出手干预?”
崔宏撇撇嘴,坚定道:“不会。我不想当官,把你拿下去,这一堆劳心劳力的事,岂不是要落到我头上了。”
冯玮忽然嘶声大笑起来,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如果不是他打压崔宏,崔宏也不会闲来无事去垂钓,就不会与秦琬扯上关系,更不会为了秦琬和他为难。
这一切的一切,追根溯源,始作俑者竟然是冯玮自己!
“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啊。”冯玮极是复杂地叹息一声。
安庭在一旁瑟瑟发抖,对他而言,清河崔氏是遥不可及的庞然大物,他一心希望冯玮能斡旋一二,但现在冯玮自己都跟死狗一样。。。
他不敢向崔宏求情,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琬,“二郎,我再也不敢陷害你,求你看在大家邻居一场,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秦琬冷冷看过去,“你几次三番想杀我而后快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我邻居一场?你迫害了那么多乡邻的时候,可有一丝手下留情?”
安庭嘴唇抖动,讷讷无言,心里无比苍凉,安家完了!
崔宏满意地看看众人,然后走到秦琬身边,拱手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蓝田县令,崔宏崔志广。”
秦琬面上有些讪讪,之前他一直将崔宏当成一个寒酸穷人,而且一度有杀他灭口的心思,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霸气威风的清河崔氏族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当下供手回礼,“见过崔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