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柔仪今日来看您了。”城郊,水柔仪前来祭拜亡母,待阿嬷和阿颜摆上一应祭品后,她行了祭拜大礼,跪伏在地上。
“小姐,您别难过了。”阿颜俯身为小姐披上了一件玄金二色绣登梅披风,“阿颜虽未见过夫人,想必她是极疼您的,您这样自苦,夫人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呀!”
“阿嬷。”水柔仪抬起头,眶中噙泪,哀哀戚戚道:“阿爹是不是恨我?为了生我,阿娘才去了!”
“小姐,老爷何止是恨你,老爷还恨着夫人!夫人都去了十五年了,阿颜从未过老爷祭拜夫人。
再者说,他若是顾念着嫡妻,怎会任由二夫人她们欺辱您?”一提起水老爷,阿颜就来气。
“阿嬷,这这都是真的?”水柔仪神色凄苦。
“小姐,天寒露重,郊外愈发清冷,该回去了。”阿嬷依旧面色森然,一叠声催促小姐起身回府。
秋风瑟瑟,百草黄枯,阿嬷驾着马车在荒野里徐徐行驶,水柔仪望着窗外,但见秋景萧条,满目枯败,阿颜随侍在侧,不敢出声。
“吁”萧瑟的旷野里,猛然传来两声马鸣声,水柔仪回过神来,盯着不远处的两匹马心下回暖。
“小姐,是宇文将军!”阿颜推搡着小姐,一阵雀跃。
“成肃哥哥!”水柔仪冲下马车,飞奔上前。
“柔仪小姐,近来安好?”宇文成肃神色淡漠,下马寒暄了一句。
“我安好”水柔仪唇色泛白,一双红酥手紧紧地抓着一团雪蜀锦帕子,心口隐隐作痛。
“这是本将军依约赠你的生辰贺礼。”宇文成肃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水柔仪勉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喔。大丈夫一诺千金,成肃哥哥最是信守承诺。”
“技不如人,成肃自是愿赌服输。”宇文成肃漠然答道,“今日还要回京述职,就此别过。”
“宇文将军!”阿颜见宇文成肃策马而去,高声呼叫了一句。
“阿颜,我们回府!”水柔仪生气地将礼盒掷在阿颜怀中,自顾自地上了马车。一路上,三人无话。
“柔仪啊,快来看看,这是娘给你挑的夫婿!”水柔仪刚回府,水府的二夫人便一把扯过她,带她相看一张肖像,三个兄弟姐妹在侧喧闹说笑。
“如雪夫人,我只有一个阿娘。今日,我累了,我先回房歇息了。”水柔仪挣开二夫人的手,下意识地掸了掸衣衫。
“母亲,您好心好意给人家挑夫婿,只可惜人不领情!”水府的三小姐水锦绣嗑着瓜子,悠悠笑道。
水柔仪就着如雪夫人的手,随意瞥了一眼画像上的人,见那人生的贼眉鼠目,且尖脸猴腮。
她心中一颤,似在何处见过,待阿颜悄悄努了努嘴后,她倏然忆起,月前曾在观里见过那人,那是个举止无礼的登徒子,她柳眉紧蹙:“若是好心,就该送我入宫选妃!我是水府的嫡出小姐,论姊妹几个,唯有我有资格入选皇妃,而你们却偏偏将庶出的女儿送进宫候选!”
“大姐,你听着就不吱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水锦绣拍案而起,恶狠狠地剜了水柔仪一眼。
“今日是二妹妹的生辰,锦绣,你很不该对你二姐姐无礼。”水府的大小姐水冰卿置若罔闻,温和笑语道。
“大姐姐好记性!怎么单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却忘了今日也是你们嫡母的忌日?”水柔仪扫了扫厅中众人一眼,淡淡地笑道。
“臭丫头,小爷看你又是皮痒了!”水府的大少爷水承继冲到水柔仪面前,作势就要挥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