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的伤在胸前的位置,大夫说是受尖锐的石头所伤,应是滚落山间的时候碰撞所致,深可见骨。加之失血过多,就算是上官敏年轻力壮,也是元气大伤,需要好好将养。
老太君手捻佛珠,静静听着秦嬷嬷汇报,知道上官敏总算不会落下病根,提起的心才微微落了地。
在这朝堂之中,波云诡谲,镇北侯府树得越高,那受到的忌讳就越大。就算圣上再英明,但是镇北侯毕竟镇守边疆,那明枪暗箭,总有防备不住的时候。
镇北侯府百年圣宠不衰,除了世代忠良,还有那不得不提的好运道。
而这上官尧,除了是镇北侯安榕的连襟,还可以说是整个镇北侯的救命恩人。
话说十一年前,杨贵妃突然病逝,大宛皇帝杨夅大怒,斥责承德皇帝不修宫闱,让杨贵妃喊冤惨死。
本来交好的两国关系骤然降落冰点,战事蓄势待发,边疆出现多次冲突摩擦。
而当时的上官尧任谷台粮官,与安榕到时常有走动。
也因为如此,在安榕一个侍妾带着他房中的军事布阵图准备出逃大宛的时候,被上官尧截获,把镇北侯府从抄家灭族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固然与安榕素来以人为善,行事磊落有关,但是上官尧是镇北侯府的救命恩人,虽然不能公开,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这上官敏在镇北侯府的地盘受伤,老太君如何能不动怒。
看向坐下的两个孙儿,再想到那被自己儿子惯得不谙世事的易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一个省心的。
从马场回来,安岚就被拘在了老太太跟前,连门都没能出去。
上官敏受伤了,她其实心中也不好受,毕竟这个温文尔雅的表兄还算不赖,比自己拿混账的亲哥要靠谱。
但是这种担忧比起自己身上的酸累痛楚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同在自己身上的,才是真的痛。
况且自己不过是射了那小箭,谁曾想过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只能怪那甄享婉运道不好,而那上官敏是受了她的连累,应该找她去算账,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因为她真心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的身体虽然在此处受罚,但是内心却是不受拘束的,此刻已经忍受不住本能的召唤,低着头睡了过去。
毕竟从小打到没少受罚,这跪着睡着的本领,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看到孙女低着头睡得正香,老太君感觉她那脑门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狂跳。
自己幼承庭训,规行矩步,就算自己的儿子,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是饱读诗书,进退有度的。
谁曾想,生了两个这样的孽畜。
想到这里,她抓起身旁小几上的茶杯一把摔了过去,正好落在了安岚的脚边,把那睡得正香的女孩儿直接吓得跳了起来,一副要夺门而出的模样。
“地动吗?”
谷台经常有地动,自小在那里长大的安岚是练得了一身逃命的好本领。
不过她马上从自家老太太铁青的脸色看出来了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