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摇头:“太黑了,看不真切。”
高阳马上招呼衙差:“带人从护城河追出去,看到可疑的人一律带回来。”
说完,又问道:“你家夫人可有仇家?你老爷生意上可有仇家?”
“我家老爷为人和善,从来不与人争吵;夫人……也没有仇家。”
高阳到底是当了多年县丞的人,这珠儿欲语还休的模样,哪里瞒得过自己。
当即长脸一绷,冷声道:“珠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如果知情不报,就是同谋。谋害当家主母,可知何罪?”
珠儿忙伏地大喊,“大人冤枉,珠儿对夫人忠心耿耿,绝无谋害之心。夫人遇害,就算要珠儿陪她去了,在黄泉路上照顾夫人,也是甘心。但是决不能背上谋害主子之名,请大人明鉴。”
这段话说得声情并茂,珠儿的忠仆形象就十分鲜明了。
高阳看一眼一旁的甄享婉,只见她波澜不惊,既不反驳也不同意,完全一副旁听的模样。
高阳清了清嗓子,又问道:“既然不是你谋害主子,为何吞吞吐吐?”
珍儿叹了口气:“大人,事关主子隐私,做奴才的不敢多言。就算大人因此要治我的罪,我也不能说。”
高阳心中一怒,放屁,人都死了还什么阴私不阴私的。
不过当着个甄享婉的面,他只能压下心中怒火,缓声道:“珠儿,你主子分明是让人害死,越是阴私之事,对这案情越有帮助。难道你忍心看着你主子蒙受不白之冤,死不瞑目吗?”
珠儿抬头看向高阳,贝齿紧咬着嘴唇,终于战胜了心中的挣扎,开口道:“今日夫人来春耕祭,其实是背着老爷私会情夫。”
此话一出,场内众人心中哗然,难怪这珠儿不肯说。这事暴露了,她这个贴身侍女,只怕也要被主家赶出家门。
第一句最难堪的话说出来之后,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原来这宋氏乃是林大福的续弦。林大福样样都好,就是年龄太大,宋氏多有嫌弃。
再加之这林大福多住在绸缎庄,宋氏更是寂寞。
渐渐就生了那外向之心。
“你说那奸夫,到底是何人?与宋氏何时见面?”虽然是办案办老了的人,高阳问出这话的时候还是老脸一红。
倒是甄享婉以及她的两位侍女波澜不惊,仿佛这珠儿说的不过是昨日她夫人用膳多用了一碗一般平常。
高阳心中暗叹,万不能小觑这女子。
“那男子自称周郎,是在安南城读书的公子。因为夫人好看话本,两人就在文辉阁相识,一来二去,就……”
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
但是众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叹息,所以娶老婆万不能娶那太漂亮的,难免不安于室。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甄享婉身上。娇艳的女子如同一株悄然开放的月季,就算静坐在这暗室,都无法掩盖其芳华。
也不知哪位有那样的福气娶了这位去。
马上想到她身上的传闻,生怕那皇帝身边的探子听见了自己的心声一般,忙念两句:失敬失敬,我不是故意的。
“这周郎如今何在?”
“奴婢不知,今日奴婢侍候夫人用膳的时候,周公子还未来。晚膳后,夫人就打发奴婢回房休息了,还吩咐不用再去侍候。”
“夫人与周公子在一处,素来不喜奴婢在侧。”
原来这宋氏为避免行踪暴露,与珠儿先行一步,来这北丰县赁下客房,专等这周郎前来。特意开了两间客房,让珠儿自己住一间,以便两人颠鸾倒凤。
“三更时候,奴婢似听到有敲门的声音。过了大概两刻钟,就听到楼上有重物坠地。奴婢突然感到不安,才上去询问。”
如此说来,这周郎就有重大嫌疑,必须要把这人缉拿归案。
一直不开口的甄享婉突然问道:“你家夫人的闺名叫什么?”
“夫人在家排三,闺名宋三娘。不过她素来爱文雅,与人相交,自称花娘。”
如此这半夜摸入自己房间的周郎,便是来夜会宋氏的。
正在此时,莫道风带着管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