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心说,老子费了老劲还打了一架才问了几句话,到了白马这儿就该说啥说啥了?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慢着,苏我艳歌是谁?
白马站了起来,转身对我说:“他中了祚毒,乳箭毒木见血封喉,遇水胀发,我没办法把他带出去,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两分钟是指苏我元还是指我们,因为四周已经开始砸落石块,地面就像船一样在晃动。
但白马的意思我懂了,于是走上前蹲下来,面对着一个充满恐惧的濒死之人,我心中隐隐感到罪恶。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竹乌磨?”
他蜷了蜷腿,点点头。
“那199年的冬天,有没有两个人曾经去过你们村子?”我咽了咽嗓子,问道:“他们抱走了一个孩子?”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苏我元的身体在颤抖,而且生命的迹象在逐渐涣散,甚至都没等到他开口,我就从他灰暗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骏惠我王,曾孙从之!”
这句话他之前也说过一次,我大概能懂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句话时,我侧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马,只见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又转过头来。
接下来的问题让我开口变得有些艰难,但还是问道:“那个孩子左眼外,眉下……有没有一颗痣?”
原本紧急的处境忽然就变得漫长了起来,我紧紧盯着苏我元,恨不得把他看出来个洞似的,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难以掌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白马从后面一把将我拉了起来,用剑挡开几块掉落的砖石,说道:“没时间了,该走了。”
忽然苏我元伸出来一只手,已经水肿得不成形了,我一愣,看见他黑色的掌心躺着一条断裂的红珠链。
我心中一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绪,犹豫着接了过来,揣进兜里。
“骏惠我王,曾孙从之……灭了‘它’!”
苏我元像是开始说胡话一样,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它”,还是指某个人,亦或是害他成这个样子的势力,我只觉得浑身冰凉,那串红珠链也丧失了残尽的温度。
到最后我也没得到他准确的回答。
我转头去看苏我元,只见他瘫在那里,闭着眼,颓然又淡漠,如果忽略掉他愈发鼓胀发黑的体下皮肤的话,他周围笼罩的那种疏离寂然的气场,竟然让我觉得和我身后的家伙有一丝丝相像。
“他怎么办?”
“他已经死了。”白马平静地说道。
我一时无话可说,看着污水慢慢没过他的身子,胸口,只露出角度怪异的脖子和脑袋。
水位又开始急速上涨,我虽然不忍苏我元凄惨丧命的样子,但和一具尸体一同泡在水里的感觉是绝对不好受的。
白马在石墙后面摸索了几下,最后手指一勾似乎撬动了一个机关,甬道的最深处就传来机括扭动和砖石摩擦的声响,但是这里水位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明显下降。
由于水流大量涌入的原因,我们只能游着向深处走,这时候水位距离甬道顶部还有一段空间,我还能露出脑袋呼吸,于是忍不住问白马:“你对这里为什么这么熟悉?”
“不熟。”白马说道。
我心说我信你个红薯鬼头军,又想着万一人家只是想装个逼呢,于是顺着往下问道:“这石墙上的各种机关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马用剑柄敲断了甬道顶部遮挡的砖块,道:“格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