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踌躇一番，开了口：“妈，你相信启恩回心转意，以后会好好待可可吗？”

岁月在方老太太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纵横交错的皱纹表示着她已经是大半部分的身子埋入黄土的，年纪大了，眼神也浑浊了许多，但骨子里依旧还是精明的，不然她怎么会一眼看穿路可可的本质了，以及启恩刚才的话。

“阿敏，我不相信启恩，可启恩对路可可的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至少学会了在我们面前演戏，只要启恩对可可不是太过分，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夫妻间的事我们也不宜操心过多，而且我们对启恩太过干涉，启恩只会把怒气撒在可可身上，迟早有一天启恩会了解可可的。”

微微一顿，方老太太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就是怕启恩太过执念，醒悟的太迟，那时一切都晚了。”

方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方老太太面前，她不由感到一抹震撼，妈人是老了，但心却比她通透多了。

“妈，手术成功了，成功了，可可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快点醒过来。”路可可握着叶小慧的手，泪眼朦胧，自从妈妈病情严重昏睡了两年，她整个心都悬挂着，唯恐哪一天她会接到医院的电话告诉她不好的消息，妈妈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路可可的目光落在那张许久不见阳光苍白的脸色，很亲切，她扔掉重重的盔甲，身子都轻松了些，喉咙里莫名的涌上无数的酸楚和委屈，她需要极力压制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让沉睡中的妈妈担心她，眼眶蓄满了泪水，无声的诉说着：“妈，你早点醒过来，好不好？可可好累，好痛，好想钻到你的怀里撒娇任性一回。”

片刻，她深呼吸几口气，似想要把悲伤的情绪压住，扬起笑容，轻柔的说着：“妈，这些日子我过的很快乐，就是没了你的陪伴，可可很不习惯，妈，你早点醒来好不好？妈，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不懂事的时候吗？特别调皮，你一个月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我却硬让你陪我去游乐园玩，而且那时候门票特别贵，我仍记得那时你找各种理由劝服我，我就是不听，一直哭，后来你还是陪我去了游乐园，那时候特别快乐”快乐到现在特别自责，那时候的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妈妈一个人辛苦的拉扯着她健康的长大。

路可可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讲了好多独属母女两人往事，她时而俏皮一笑，时而悲伤，时而淡淡一笑，这一刻路可可才是真实的，能哭能笑，不在压抑自己。可她的声音越发沙哑，甚至带着一抹呜咽声，讲着讲着，便想哭，她立刻捂住嘴巴，堵住那破茧而出的哭，身子颤抖的厉害。

她不能哭，绝不能哭，声声警告宛如魔咒般回响在她的耳畔，泪无声的从她眼眶里涌出，湿漉漉的粘在脸上。

掌心的掩盖下，嘴巴狠狠的咬住下唇，用疼痛来提醒着她，渐渐变得麻木，变得困倦，沉重的脑袋幡然倒到病床上，或许身边有妈妈的陪伴，路可可难得睡的很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的身上，踱上一层光辉。

渐渐的，天空晕染出一片朝霞，凉风吹拂着窗户，声响却依然没有惊扰路可可。

她是有多累，睡的有多沉，才会如此酣睡了4个小时，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直至黑暗彻底席卷了病房，路可可才幽幽醒来，长时间的睡觉姿势使的她身子暂时失去了知觉，片刻，才恢复了，她望着窗外夜空下闪烁的灯光，夏季黑的迟，恐怕现在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