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拱门,绕过回廊,辛鸢来到书房之外。
她在门口稍停了下,换上一脸惊喜笑颜才推门而入,“爹,您最近不是忙着编书分身乏术的吗,怎会有空过来?”
辛鸿名今年约莫而立,轮廓清隽,留着美髯,洵洵儒雅,气度翩翩。
此时他安座在首座,目光在女儿过分明朗的脸上瞥了下,禁不住重哼一声道:“你说呢?”
见父亲格外严肃的表情,辛鸢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无辜地道:“爹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爹的意思。”
“装糊涂是吧?”
见她不肯老实交代,辛鸿名口气又生硬了几分,“我问你,你昨日从后山带了什么回来?”
辛鸢继续装傻,“什么?”
辛鸿名瞪了眼还在妄图蒙混过关的女儿,直截吐出两个字,“狼娃!”
被戳穿的辛鸢摊了下手认命道:“爹既然什么都清楚,又何必来问女儿?”
见她这轻描淡写的样子,辛鸿名一阵气闷,“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胆大,什么都敢往家领,你就不怕那没人性的小畜生发起狂来伤了你!”
听下人报说这狼娃竟厉害至连一个成年壮汉都能咬死,他听了都觉得后脊发凉,女儿竟然还不晓得怕地非要往身边带!
听见父亲语气中的极度嫌恶,辛鸢不由皱眉,“爹,您别……”
她才张口,就闻辛鸿名又道:“今日就让人将那小畜生送走,越远越好!”
辛鸢闻言一急,快步来到父亲身边,“爹,您先别急着下决定,您先听女儿说好不好?”
“还想说什么?”辛鸿名表情依旧难看。
无论如何,他不会允许将危险继续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辛鸢抿着唇,睁着一双杏眸定定地望着父亲。
见她这副样子,辛鸿名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说什么说吧。”
对自己这女儿,他向来是没有办法的。
听见父亲软了语气,辛鸢小松了口气,“在女儿说之前,还请爹先跟女儿走一趟。”
再多的语言,也不及将事实摆在眼前更让震撼。
辛鸿名一听立即猜到女儿的打算,是以并未多言,颔首前往。
……
辛鸿名望着被关在屋内那人形兽行的孩子,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良久,他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里,里头那个就是大家说的狼娃?”
看是目光凶恶龇牙咧嘴,行为举止无不像极了山间猛兽,但是光看其外在,分明就是稚童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鸢也跟着往屋内看了一眼,昨日趁着孩子昏迷,她们将他尖利的长甲与蓬乱的头发处理掉了,现在的他看起来更与人类无异了。
不过还是仍然只限于外表。
辛鸢看了眼被撕烂到处甩的孩童衣裳,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惋,“……应该是打小被狼群抚养长大的,没接触过人,还以为自己其实也是狼。”
她望着辛鸿名,“他已是这般可怜,爹您还忍心将他送走吗?您真的毁掉他最后这点希望?”
她的话并未夸张,学龄前的这个阶段,是人类的语言心里思维发展至关重要的阶段,一旦错过了这个关键时期,一切会变得不可挽回。
狼孩就真真正正沦为“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