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就顺势靠在他肩上,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是装的。”
“嗯?”沈复没听懂阿令的意思,低声问了句,“什么?”
“是装的,没有醉,特别清醒。”阿令继续说,语调软软绵绵的,和的笑声,酥酥麻麻的钻到沈复耳中。
“嗯。”沈复哄她,“你没醉。”
阿令突然松开手,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阵,然后后退了几步自己靠在屋内的木架上,半遮着嘴不停的笑。
明艳,妩媚,风情万种,如同在芸生玉里那人说的那样,美人醉时是最美的。
阿令说她没有醉,可声调里带着浓浓的醉意,脸颊上红晕如霞,分明就和醉酒时一模一样。
装的次数多了,于此道上精心钻研过,自然就熟练到可以以假乱真了。
从前就这样无数次借着酒意去占一个人便宜,假装醉的不省人事,这样即便举止不妥当也可以归咎到酒的身上。
而被她轻薄的人,怜惜她,挂念她,迁就她,自然不会在她醒后责问她。
这样的手段,阿令从前用过太多次,次次都能得逞,虽然很久不用,可在她推开窗与沈复对视时,一瞬间突然想看看,这样轻浮的小手段,对别人,是不是同样会奏效。
“繁之,你看你都不信我。”
“我信你。”
阿令晃晃悠悠的站在那里,像是下一刻就要摔倒了一样,沈复不放心,又走上去扶她。
还是被阿令推开了。
她笑着说:“就是不信我,我说我没醉,可是你不信,你就是以为我醉的神志不清了才会来哄我骗我。”
假意站不稳,跌到沈复怀里,“是装的。”
沈复骇的退了一步,恰好撞到屋内的架子上,花瓶倒了,瓶中的水洒出来,花枝散了一地,满是碎瓷片。
一枚翠色的玉珏从沈复的怀中跌出来,滚落到地上。
有些眼熟,阿令俯身去捡,沈复怕她被碎瓷片划伤连忙制止。
没能拦住,那枚玉珏落到阿令手里,上好的翡翠,通透漂亮,背面刻了两片竹叶。
阿令笑了笑,将翠玉珏塞到的沈复手中说:“骗你的,其实真的醉了。”
沈复将翠玉珏收好,然后试探的问阿令:“那我扶你坐下?”
阿令摇摇头,自己笑眯眯的摸了把椅子坐下,抬着头十分规矩的说:“我自己可以坐,不会摔。”
虽然依旧是笑着,可方才眉眼间的妩媚风情却半点都瞧不见了,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显得十分乖巧。
“说好是我要谢繁之的,可此时把繁之诓来却又是麻烦繁之照顾我了。”阿令低着头,似乎有些愧疚。
“谢我做什么?明明是你帮了我啊。”沈复笑着说
“即便不是谢繁之,这最后一日也该是把酒言欢的,可现在反倒只有我自己醉的这么不体面了。”
“你明日要离开吗?”
“嗯。”阿令笑着说:“有事要去宜州处理,不能再留了。”
沈复愣了愣,一时语塞,启国那么大,为何偏偏就那么凑巧,她也要去宜州呢?
“长路漫漫,繁之不若与我同行?”阿令支手靠在椅上,稍稍收敛了带着酒气的笑意,挑挑眉说:“反正也是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