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眯上了眼睛，知了打开了嘴巴，太阳向西离去，黑暗从东而来。夜晚抹不去所有光亮，还有月光星辰，还有千家万火。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李雪儒越笑越大声，但脸上满是痛苦、回忆。笑道最后一滴眼泪滑落，掉在了桌上，摔得粉碎。

李雪儒收起笑声，无意识的搅动着眼前的饭菜。轻声说“我原以为，只要不去想，一切就都会模糊。可它依旧那么清晰，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赵欣彤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此时聆听才是最好的做法。她伸出手，轻轻擦了一下李雪儒脸上的泪痕。

李雪儒抬头看着赵欣彤，露出笑容。

赵欣彤轻声说“你是班的么？”

李雪儒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年纪相仿，赵欣彤又知道李雪儒是东郡市的，当时又只有那么一件大事，赵欣彤能猜到也不值得奇怪。

赵欣彤回想起自己耳闻过的那次事件，那时她也在东郡上学，不过跟李雪儒不是同班。那件事轰动一时，两班十多个学生，因为一件小事而大打出手，造成一死一重伤。现在再说谁对谁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两方都没有赢家。当时听到这件事，她就跟那些只当一次新闻、一次悲剧的同学想法不同，她觉得生命本不该如此沉重，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以育人为本职的学校或者老师，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所以她后来选择当一名老师。

赵欣彤轻轻抱住李雪儒，柔声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你，但这个拥抱希望能带给你温暖。”

李雪儒静静的感受力量从四面方涌入自己的身体，这就是拥抱么？

稍微过了一会儿李雪儒说了一声“谢谢！”

赵欣彤慌忙的松开自己的双手，紧张的说“啊，没...没什么！”

不知是不是感觉有些尴尬，李雪儒起身告退说“黑天了，我该走了，跟你聊天很愉快。”

“哦，好，我也很愉快。路上注意安全。”赵欣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李雪儒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待李雪儒下了楼，抬头看了一会儿赵欣彤家亮着的窗户，他终于确定，自己是爱赵欣彤的。原来他只以为自己是对过去美好回忆的缅怀，寄托在了赵欣彤身上，直到刚才他真的对赵欣彤揭露自己的伤口，贪慕赵欣彤的怀抱，才确定自己的感情是爱的。

为什么这么说？这就要从二人高中时代说起：那时李雪儒正直青春，情窦初开。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更怕被拒绝。所以只跟着三两狐朋狗友偷偷给赵欣彤和她的同学起外号，并以此取乐。

小娟儿，这个土的掉渣的外号，就是李雪儒起的。为了区分赵欣彤和她一起的几个同学，每个人都给自己喜欢的女生起了外号，都是什么小红、小燕儿、小娟儿、小花儿等等。。。。。。想起自己和朋友私下猥琐的叫着女生们这么土的代号，李雪儒笑着摇摇头，真是年少幼稚。

虽然当时的怯懦没让自己在那时获得一份儿爱情，但现在回想却是一份儿珍贵的回忆。

缅怀了一会儿过去傻傻的青春，李雪儒又露出有些伤感的苦笑，呢喃道“可我并不能在你身边守护你！”

那一丝笑也消失了，只剩下了苦。

有时李雪儒真的想放弃现在的梦想，可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让自己的学生重走自己的老路。而他现在做的事，注定没法给赵欣彤安稳的生活。没钱、没房、没车、没一份工资足够生活的工作。他又怎敢去轻易打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