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庄稼地里,到处都是人们忙碌的身影。
今年北山乡这片的雨水刚好,没旱没涝,庄稼收成很好,拿苞米来说,往年亩产大概在1400斤左右,今年差不多能到2000斤。
收成好,人们干起活来精神头儿也足,不过再有精神头儿也架不住每天起早贪黑的干,到了晚上基本都是累的话都不想说。
李三家的地在村里算多的,主要是前两年包了别人家十几亩地,自个又在南山开荒了五六亩,加起来一共四十来亩地,差不多是一般人家的二倍了,所以每年收秋也都是村里最忙的。
天抹黑了才回来,李三两口子在城里念初中、这时放假回来的丫头也很懂事,已经做好了饭。
吃完饭,一身土的李三两口子趟炕上眯着,看电视的丫头也知道爸妈很累,电视声音开的很小。
吱~
后门响了,脚步声传来。
李三丫头一直在城里上学对张东明不熟悉,也没招呼,轻轻推了两下还在炕上眯着的李三,小声说:“爸。”
“啊?啊,东明来了。”李三坐起来,尽力清醒着:“坐,坐。”
“睡着了?”张东明笑着坐下。
“没,眯会儿。”李三说着,他媳妇也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抻了抻衣服:“东明来了。”
东西院住着,然后因为之前收蘑菇的事,再加上丫头上个月开学时候家里紧拿不出学费还是张东明借的,李三两口子对他一直都挺好的。
这时候累也是,热情招呼着,李三媳妇还下地给张东明沏了茶水,搞的他挺不好意思的。
“二黑子乡上谁不知道。”李三喝了两口茶水也完全清醒了:“乡西头儿那个废砖厂就是他的。”
“三哥跟说说这个二黑子。”
“咋了?”
“没啥事,打听打听。”
李三看了眼张东明也没多问,喝了口茶水:“其实啊,这二黑子以前啥都不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就是个混子,还进去过两年。”
李三没说两句,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茶水,嗓子也清亮了不少:“要说这二黑子也真是挺能耐的,从里边出来以后家里穷的叮当响,锅都揭不开,可你说就这德行,二黑子不知道还从哪搞了个贼俊的小媳妇回来,还死心塌地跟着他,打都打不走……
后来的话,二黑子养过牛,卖过鞋,倒腾过花生,反正这个那个的干过不少,不过也都没挣着啥钱。
直到……好像是93前后吧,二黑子砍树卖树、之后又倒腾木材啥的整发了,那个时候的二黑子在乡上牛逼不行,二林三林啥的都比不了。
后来好像是96年时候吧,查的严了,木材买卖不好干了,二黑子在乡西头儿办了那个砖厂,不过一点没挣钱,还赔了个底朝天,没到两年就黄了。
然后是前年还是大前年,二黑子和他媳妇搬县里去了,听说现在又在县东门那边开了旱冰场还是啥东西……反正啊,二黑子这人能折腾是能折腾,人还是挺有本事的。”
干了一天活本来就挺渴的,口干舌燥说了半天,李三拿起茶缸咕嘟咕嘟喝着,张东明在一边点了点头。
人家两口子挺累的,张东明坐了一会儿也没多待就回来了。
屋里,灯也没开,张东明靠在炕头儿,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张东明拿起手机给刘川打过去了:“县东门那块有个旱冰场知道么?”
刘川电话里说:“是有个,咋了?”
张东明:“老板知道么?”
刘川:“不知道,平时也就路过,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