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是打南面来的。
醉鬼是个探子,很厉害的探子。
好歹在京城住了十几年,自家爹还是当官的,言小幼好歹知道一点东西的。
比如不同国家的国君,总是会派一些探子,乔装改扮,去旁的国家去。混进去当个贩夫走卒,或者当一个高官权贵,总之源源不断为本国提供消息的。
醉鬼显然是比较厉害的一类,手段高明,又不被高官厚禄诱惑的。甚至他潜伏的那个国家还颇为倚重他,拜了个不小的官。
醉鬼说他向本国递过不少消息,把不少别国的肱骨之臣拉下了马,也损失了不少兄弟。
最后一次递消息,消息很重大,说是南边计划从哪里偷偷摸过来,要挑起争端的。本来这事不应当同言小幼她们讲的,这是机密。可是现在南边已经行动了,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醉鬼并不避讳便讲了出来。
只说当初,醉鬼甫一听到南边的计划,心头大震。这可不是双方谈判互相摸个底,或者双方互市两边透个价之类的问题了。打仗,这是要见血的,夺命的。何况还是这种使了手段,偷偷摸摸的打,这不是割韭菜一般要边关百姓的命么。
醉鬼当下便坐不住了,想方设法盗了布防图,跟着他的兄弟都为这事牺牲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左手几乎被人砍下来。
他来不及难过,也来不及做过多的考量,甚至来不及扯一块布条包扎一下伤口,连夜带着布防图往本国跑。
马不停蹄的跑了几日,眼见就要安全了,偏生被一条大江拦住了去路。眼见后面追兵就要上来,他怀里揣的又是十万火急的东西。他咬咬牙,劫持了一个带着孙女出来摆渡的老艄公。
这江两岸原本就无甚差异,不过是因为打仗强行被划分开的。甚至有的人,自家婆娘还在江那边浣衣,自己在这边打鱼,忽然一声令下,江被分成两半,居然就成了不相往来的两国人了。好在这几年两国互市,边陲的百姓才被允许往来,也渐渐有人在江上摆渡了。
醉鬼之所以劫持他,就是不敢确定他究竟是那一边的人,干脆劫了船过江,免得节外生枝。
老艄公同孙女一唱一和正唱的欢快,忽的脖子上被抵了一把剑,当时也是下了一个激灵。
“船家,开船,到对面去。”醉鬼说他当时便是如是说的。说完之后还换了手,复又将剑抵在了老艄公孙女的脖子中。
孙女在人家手上,老艄公自然不敢怠慢,拨桨,掉头,便往对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