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反应，旁边摊位卖包子的大叔就已经凑了过来，面色如那老妪一般不可思议：“姑娘，您当真是凌烟阁的人？”洛亦愣愣的点了点头，他一脸震惊，随即利落的打包了几笼包子，塞进了洛亦手里：“劳烦姑娘带给阁主！”很快周围的人都闻声围了过来，听说她身处凌烟阁，便纷纷将手边拿得出来的东西塞在他们一行无人的手里，明明是在送东西，表情却异常欣喜，只差张灯结彩，奏乐庆贺了，每个人眼里都是一片赤诚的热忱。

洛亦只觉得人头攒动，将她围的密不透风，手上已经抱满了他们送来的东西，她欲哭无泪的哀求道：“大家停一停，有谁能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喊了几遍，这人声鼎沸的局面才终于勉强控制住，站在她身旁的老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您别见怪，虽然这云中岛离凌烟阁不算远，但凌烟阁的人几乎不来咱们这小街市，我们也不敢到凌烟阁去打扰阁主，这忽然见到姑娘您，便一时激动了。”

洛亦想了想，按照司空月的脾气习惯，吃穿饮食一向都要最好的，凌烟阁的人行事又低调惯了的，的确不容易得见，只是...“你们为什么要送这些给他啊？”洛亦看着自己身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想必是这些人挑了手头最好的来送，“自是因为阁主对我们好，”大叔也搭了腔：“若不是阁主，咱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周围一片应和声，见洛亦眼中不解，大叔便解释道：“就拿这苏婆婆来说吧，她杀了自己的丈夫，旁人恨不得将她绑上绞刑架，痛斥她弑夫，”洛亦一惊，面前这苏婆婆看着瘦小又和蔼，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大叔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可他们并不关心，苏婆婆的丈夫，究竟害死了多少花季少女，又多少次将她打到半死，这样的人，难道该让他苟活于世？”

洛亦内心震撼，苏婆婆面色坦然，一派正气，瘦弱矮小，却倔强而温柔。

这般弑夫行为，难道真能治她之罪吗？律法本应是维护这世界的正义所在，可如今这正义，又在哪边呢？是害人无数的“被害者”，还是手染鲜血的“加害者”？

“所以，司空月救了你们？”洛亦轻声问，“不错，”人群中有人回答，声音高亢而嘹亮：“阁主说，他不屑大道之义，只信奉本心之义，若不是他，便不会有如今的云中岛。”

洛亦忽而感到有些恍惚，这个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邪教魔头，在这人烟稀少的小岛上，却是人们心中信奉的神祇，提起他的名字，人人眼中皆是敬畏与感激，这些在正邪一线之间苦苦挣扎的人们，在这里找到了可靠的栖所。

她的心中忽然有些炙热的情感翻涌，仿佛生了根的植物，在这些人热切的目光中，迅速的生长，直到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