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赵时玉惊讶地望着裴明。
“你把砚台给我,并且保证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关于砚台的事情,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裴明的朋友。”裴明接着说道,既然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再说起来就容易的多,“你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不觉得孤单吗?以后我和时玉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既热闹又有趣。”
在裴明看来,不管李成蹊是孤傲还是自卑,人都是需要朋友的。例如他,虽然每天都要在心里无数次地嫌弃赵时玉,他们依旧是人所共知的好兄弟,李成蹊却连这样一个需要“忍耐”的朋友都没有。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心底能有多淡泊?他又是个哑巴,定然敏感脆弱,既渴望与人接触又担心被嫌弃,裴明脑海中闪过一双满是依赖的眼睛,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于对方而言,绝对有诱惑力力。
李成蹊默然地看着裴明,似乎被他的话给打动了,心里却犹如狂风扫落叶、万骑踏黄土,这个裴明,胆子也太大了。他以为自己不说,赵时玉不说,就没人知道了?一旦揭穿,不要说官场,就是上京书院裴明也不用待了。
转念一想,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裴明说傅阁老送了砚台给他自然有人信,就算日后传到傅阁老耳中,他会跟一个小辈计较吗?说不得还以为是他转送给裴明的。借此机会,能入了傅阁老的眼最好,就算不行,也给裴明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让官场上的人忽略掉他荣昌侯世子的身份了解他裴明这个人的机会。
李成蹊想到关于荣昌侯府的传言,有些理解裴明的急功近利,有那样不靠谱的家族,他出人头地的阻力不比寒门士子少。
理解归理解,李成蹊并不是个孤独敏感脆弱的哑巴,甚至心肠还比一般人要冷硬,他有赵小宝、杨淮、靳兆麟三个朋友就够了。裴明的提议毫无吸引力,那就可以有仇报仇了。
李成蹊左手托着砚台,朝着裴明笑得灿烂友好,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却在裴明志得意满地往他走过来的时候陡然倒转手势,眉眼间满是嘲讽,从鼻腔里喷出一个“哼”。
裴明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早就说了,这小子从小被人捧着,到现在还以为他是神童呢。”赵时玉立刻说道,“今天一定要给他醒醒脑袋。”
说罢,手一挥,让跟班的去打李成蹊。
李成蹊拦住黔默,只用一根手指挑着那砚台,悬在马车之外!
汹汹而来的人立刻停下脚步,这情况,马车上的人受到一点惊动都有可能摔了砚台。这惊动,可以是肉体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摔了砚台之后的结果呢?那就得看这砚台的前两任主人心情如何了。
赵时玉从来不是个能忍的,他看李成蹊一脸欠揍就忍不住想动手,裴明拉住了他:只要他们敢动,对方就敢摔了砚台,然后赖到他们身上。
一行人目送李成蹊的马车离开胡同,忽然看到李成蹊的一条胳膊伸到马车外面,冲他们挥了挥手。
“这个混蛋,气死我了!”赵时玉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有本事他每次出门都带着那块砚台,否则我就断了他那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