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雕栏的床榻之上,轻罗帐幔风起梢动,寝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周文斌怒气冲冲的吼道:“滚!”
门外的家丁急忙回道:“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周文斌神色一顿,急忙起身,那湘儿也是一脸惊诧,二人神色紧张正好衣襟。
“慢着!”周文斌推开门小声在家仆耳边说了什么。
客堂之内,莫青瑶一手背后,看着苑内摆设的香炉和已经焚尽的香火,他嘴角轻蔑的勾起,四周打量下来,轻声问道:“洛姑娘,今日家妹的…魂魄在此吗?”
洛轻云来到绫罗坊便四处张望,却一直未见莫青枝的鬼魂,她摇了摇头,想必是这些香炉法事让她不敢来此。
“妻兄,您今日回家也不让下人通知一声!”未见身影,高昂的声音已从内堂传出,周文斌谄媚的堆笑,见洛轻云在此神色一凝,觉得这女子似曾见过。
莫青瑶神色平静,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冷冷道:“怎么,本官回自己家还要通知周老板不成?”
见他挖苦奚落,周文斌眸色一沉,急忙赔笑道:“妻兄啊,我的莫大人,您这说的哪里话,我是没想到您回来,不然一定备上等酒菜招待您!我这就安排下人准备,晚膳您赏脸在此与我坐坐!”
莫青瑶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不用麻烦,本官赶时间,今日赶斋祭回来,就是为了祭拜家父与舍妹,若是你没事,便于我去一趟家坟。”
周文斌一愣,随即笑道:“好,我让下人准备些纸钱。”
“家坟要经过田地,如今隆冬杂草丛生,让下人顺便准备两只铁锨!”他脸色不好,问道:“我母亲呢?怎么没见她?今日拜祭让她与我一同去吧!”
周文斌一笑:“听闻您回来,我已经让下人去传了。”
言罢,老夫人从偏堂走了出来,不同的是,今日老夫人头戴抹额,金线刺绣纹路正中镶嵌着血红色的宝石,老太太一身上等绸缎制成的棉衣,两鬓白发面色却红润精神,与那日判若两人,洛轻云诧异不已,看向一旁周文斌微微勾起的唇角,她知道这一切定是周文斌安排下人做的。
老太太见莫青瑶站在眼前,没有一丝情绪,眼底波澜不惊,莫青瑶一个快步上前,扶着老夫人,他眼眶一热,轻声唤着:“母亲,儿子来看您了,您看看我!”
老夫人眼底无光,木讷的看着他,仿若看一个陌生人,莫青瑶心口一下下抽痛起来,见状,周文斌急忙道:“妻兄,你莫要难过,母亲自青枝离世后,就变得如此恍惚,有时谁也不认得,有时发起病来,对我又打又骂,我寻遍名医,也没能治得了母亲的病!”
“母亲病的如此严重,你为何不告知我?”莫青瑶质问,随即羞愧的看着眼前的老夫人,目光中悲恸又自责,他这些年若知母亲受此苦楚,他怎会让母亲在这里与周文斌一起。他不孝!他眼里渐渐闪出光,握住老夫人冰凉的手,痛心不已。
“妻兄,你公事繁忙,母亲这么多年在这绫罗坊也住惯了,我平日里得闲自然有时间照顾她,您远在常州,不用担心,我还是会寻遍名医,倾家荡产也要给母亲治病!”他虚伪的口蜜腹剑,浑然不觉一旁洛轻云嗤之以鼻的冷眉冷眼。
莫青瑶理也不理,慢慢将老夫人鬓角的头发拨开,愧意满满道:“母亲,我们去家坟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