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玉华是长女,跟外婆收养的那个孩子同岁,玉华生癌走的时候,徐琪正好上高中,是镇上的一所私立学校,因为她初升高考试照样没考好,去不了当地镇里的重点高中,这次是差了三分,就是交赞助费进去读的机会都没有。
徐琪不想继续求学了,想要出去打工,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别的同学了,再读也只是浪费钱而已,但倪英华照样没有同意,她跟所有未考上重点高中的孩子家长一样,在二类学校中物色一个更适合孩子的学校!
徐母倪英华打听到镇上有所私立学校的老师都是从重点高中挖过来的,师资非常雄厚,而且女儿徐琪的分数也不用交赞助费。
徐琪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接到姐姐徐雯打到学校的电话才知道大姨玉华得了癌症。
同学通知徐琪接电话的时候,她正铺好了宿舍的床铺。
接完电话回宿舍的途中,她看到一个女同学在哭,就热心的过去询问那个女同学:“你怎么哭了?”
那个女同学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哭。”然后边擦眼泪边笑了。
这个女同学就是后来徐琪其中一个最好的朋友楼俊霞,她眼睛大,双眼皮也大,长的很像后来快乐女声选秀出来的张靓颖,不但人长的像,而且歌也唱的好,徐琪经常想,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另一个自己,一个特别优秀,而另一个则是反面的存在,她们可能相见,也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俊霞的母亲读书很好,在那个年代,曾作为代表去过北京,见过***,俊霞在开学的第一天哭泣,或许是因为没有考上自己心中理想的高中吧!
大姨得的是胃癌,查出来的时候是早期,在镇上的医院开了刀,当时在医院的一个亲戚说用不着化疗,切除了就好。
大姨查出癌症之前买过一份保险,也获得了赔偿,但邻居向保险公司揭发说她是保险后一个月内发现得了癌症,于是保险公司收回了那笔赔款。
大姨死在三年后,那时候徐琪正好高三,突然有一天,她想到了大姨,心里觉得如果大姨熬过了这个冬天,那她的病情就算稳定了,她就算是被治愈了。但是那天下午,徐琪接到了姐姐徐雯的电话,说大姨走了,癌细胞扩散,去了上海,医生也说回天乏术,癌症复发,恶化的很快,几天的时间。
之后的日子,大姨丈只要见到那个曾经建议大姨不要化疗的亲戚就会见一次骂一次。大姨活着得时候也没见大姨丈有多稀罕她,可是大姨走后,徐琪才觉着他是离不开她的。
在大姨得癌的那段日子里,因为交通不方便,出行几乎都靠双脚的年代里,徐琪就只去看望过她一次,她去的那次,大姨的精神状态很好,跟她那个有着一颗油光程亮大光头和一个大肚腩的矮个子大姨丈一起坐在沙发上,她坐在沙发边的小板凳上,大家有说有笑的,那一幕至今依然清晰的刻在徐琪的脑海里。
大姨出殡的时候,徐琪也去了,灵堂就设在大姨家的门口。大姨家虽然在县城里,但她家是本地居民的落地房,不像后来在全国兴起的小区,大家住的大都是套房,大姨家靠着县城最好的那所重点高中,那是她做梦都想进去的学校,但她家兄弟姐妹三人就哥哥徐冬在这所学校毕业的。
灵堂边上坐着念经、吹洋鼓洋号的,每有跪拜,都能听到啜泣声,轮到小辈跪拜的时候,徐琪竟意外的没有哭,她应该哭的,但是她哭不出来,倒是跪她边上的姐姐徐雯哭的稀里哗啦的。
外婆倪蔡氏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有三个孩子都先她而去。
第一个离开的是小女儿雪华,她是喝农药自杀的。雪华自杀前来找过徐琪的母亲,她说:“姐,我不想同忠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