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良久,沈采萱方才开口:“我奶这人,很少明着来,素来喜欢使阴招。她要对付我,绝不会直接冲我喊打喊杀,一定会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暗中阴我,让我有苦说不出。”
“那究竟会是什么由头呢?”沈采薇内心警钟大振,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该不会、该不会……又以家里钱不凑手为由,就像三年前那样,打着供家中男丁读书、振兴家门的幌子,将你远远发卖了吧?!”
姐妹被卖,这是沈采薇挥之不去的噩梦。
沈采芝一天不被赎回,沈采薇就一天不能从噩梦中挣脱,随时随地都可能受到噩梦的困扰。
这不,一提起严氏的“阴招”,沈采薇首先想到的就是“卖人”。
沈采萱见沈采薇的脸色发白,整个人惊惶不安,忙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就是借奶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卖我一遍!
“要知道,三年前,以奶为首的那帮人之所以敢把我和大姐卖了,是因为他们算准了咱们二房柔善可欺,就算被卖了也不会四处声张,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我们姐妹的卖身钱,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今时不同往日,有了今早的那番经历,奶应该很清楚,咱们二房变了,绝不是她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如果奶真的生出歹心,执意要再卖我一遍,咱们二房一定不会默不吭声,势必会把事情闹大,闹到尽人皆知,真到了那一步,老沈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奶素来看重名声,为了老沈家的名声着想,她绝不敢再卖我一次!”
沈采薇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依旧眉头紧锁。
原因无他,严氏为人锱铢必较,就算她无法沿用“卖人”这一阴招,也不会就此罢手,势必会使出其他阴招。
眼见沈采薇那张小脸上忧色不减,沈采萱想再宽慰两句,忽而,她灵光一闪,沉吟片刻,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从府城回来的那天晚上,咱们几个聊了好一会儿。当时,娘曾提过,家里正在给二姐张罗亲事,对吗?”
尽管沈采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骤然听到沈采萱提及她的婚事,她不免有些害羞,嗔道:“正说着你的事儿呢,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儿来了?”
“不相干?不见得!在我看来,大有关联!”沈采萱一脸郑重的看向苏氏,“娘,关于那门亲事,你再仔细给我讲讲。”
眼见沈采萱神色如此凝重,苏氏不敢轻视,凝神细思片刻,细细说道:“前些日子,你奶忽然把我叫到她跟前,说是隔壁县有户人家,家境殷实,儿孙成器,他们家的长孙乃是上佳的女婿人选。你奶觉得机不可失,就想把你二姐许配给那户人家的长孙。
“当时我还没有看清你奶的为人,以为她是真心诚意的在替你二姐找婆家。听了她一番忽悠,我就心动了,觉得这门亲事蛮好的,心里挺乐意让那户人家的长孙当我的女婿的。可婚姻大事,就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去县城扛活了,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好问都不问你爹一声,就擅作主张,应下这门亲事呢?所以,我没有当场答应下来,说是要等你爹回来,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