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殿这么一折腾，整个王府上下便再也没有敢怠慢正王妃的了。

这日随意满月，一大早嬷子便抱着随意来了沁心殿，身后还跟着几个搬东西的，摇篮和拨浪鼓玩具全都放到正王妃的卧房。

自打昨日房间置办了绿植，利晚林的心情就无比畅快，昨日知道今天要起早就没有熬夜，今天也是早早醒来，已经梳好妆容，发髻簪着槐花紧穗的金刻步摇，耳上也是昨日出府新置办的白玉耳坠，穿的还是她喜欢的那身藏青，胸前佩戴她最爱的那块宁王讨来的鹅黄宝玉项链，一身搭配可以说既简单又华丽，还大方。

殿外一早收拾人手不够，这会儿蓝儿早帮忙去了，利晚林叫送孩子的嬷嬷进来，便留下了看孩子的嬷嬷。

“嬷子，客人们几时来？”利晚林问。

“回王妃，现在还早，估摸着怎么还得有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怎这早的就把小贝勒抱来了，他可吃过奶了？”晚林说着向孩子凑了过去，拨了拨被角，以为孩子睡了，没想到自个儿睁着眼玩呢。

“吃过了，小贝勒爷估摸是知道今早就能见到亲额娘了，一早就睁眼儿了，但就玩自个儿的，很听话。”嬷子温和地笑着，怀里还不停地摇晃婴儿，一脸慈爱地看着襁褓中的贝勒。

利晚林瞧这个嬷子是善相，便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嬷嬷是当年荣王爷自立府门时从宫里跟过来的，服侍王爷有十几个年头。

想是荣王的人，利晚林还能放心些，“嬷嬷，王爷派您照看小贝勒？”

“是，也不是。”嬷嬷刚答应，哏了哏又改口说不是，回道：“回王妃，老奴起初只跟王爷，但王爷常年住在掌心殿，便不知不觉地也伺候起掌心殿的侧王妃，后来小贝勒抱到掌心殿，老奴又不知不觉地照看小贝勒，至于老奴到底专门服侍谁，王爷也从未准确说过。”

“知道了。”利晚林点点头，这嬷嬷说话有条有理，温温和和，想是宫里的规矩傍身，所以做事也应该比外头的嬷子好，利晚林很心仪。

“嬷嬷您叫什么？日后本王妃如何称呼你？”

“回王妃，老奴凝秀，王爷一直叫我秀姑，王妃若不嫌，也可这么唤老奴。”

“姑姑言重了，我怎会嫌呢，以后我就唤你凝秀姑姑，只是……姑姑，我有一事想问姑姑。”

“王妃请讲。”嬷子也瞧王妃是个善类，又早知道王妃的悲惨遭遇，所以心中也甚是怜悯的。

“若今日以后王爷要将小贝勒送回沁心殿，凝秀姑姑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照看孩子？”利晚林问道，为表真诚又说她一定会更好地对待姑姑。

“王妃言重，老奴不跟年轻时利落了，您这样的抬举，老奴实在受宠若惊。若王爷真将小贝勒送回沁心殿，老奴当然愿意竭心竭力照顾小贝勒，只是还得听王爷安排。”

老嬷嬷不敢自己做主，所以委婉地说，利晚林欣慰地笑了笑：“有凝秀姑姑这句话就好，本王妃就是求，也要跟王爷将你求来。”

“王妃怎知道王爷有要送小贝勒回来的打算？”嬷嬷的语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利晚林定睛看着她的脸，嬷嬷才解释：“老奴无意间听见王爷与侧王妃商量过此事。”

利晚林笑了笑，“我也是猜的。”

嬷嬷也温和地笑着点头，“虽然王爷平日与侧王妃待得久些，但毕竟您是正室，与王爷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王爷想什么，您一猜便知。”

利晚林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想来是嬷嬷同情自己不得王爷宠爱，所以故意说这些话安慰自己，只是嬷嬷不知，现在的荣王妃已经不是当年眼中只有荣王的痴情女子了。

“姑姑真会说话，只是听姑姑说您跟了王爷有十几个年头，最知道他人如何、他身边的人如何，姑姑可否说说看到底荣王喜欢曼淑哪里，又讨厌我哪里。在姑姑眼里，是我讨喜，还是侧王妃讨喜？”

嬷嬷听罢，不慌不恐，只是微微躯了身子：“恕老奴不能答复，主子怎么想的、是什么脾性岂是下人可以随便评论的。”

“姑姑不必拘束，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掌心殿，没那么多规矩。平日里我与蓝儿顺子都是称兄道弟，既唤你一声姑姑自然也将您看成我的长辈。”利晚林很随和，所谓见人说人话，这一点她倒是很会。

“这……”嬷嬷现在倒有点慌了。

“罢了，不为难姑姑，对了，姑姑可知小贝勒夜里哭几回，每日可是固定时辰喂奶？您莫要嫌烦，我自从生下就没养过孩子一天。”

“怎么会呢！王妃关心小贝勒是正常，老奴会耐心说与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