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白不买,利晚林下了马车,很快就挑了件紫色长袍,是以竹兰绣领襟、牡丹跃裙摆的衣裳,裁缝铺子的老板一直夸着送她出门的,荣王听见,随手掀起车窗的帘子。
见罢,确实有些令人豁然,不得不承认,荣王妃确实穿深色的衣服更显精神些。
“本王叫你换上一身,你为何又买了一件?”荣王的眼睛很快转移到裁缝铺子里送客伙计的手上,还有一件碧色衣裳。
“你打我板子那日,我穿的蓝儿的衣服,血迹洗不掉,总该赔蓝儿一身吧!?”
王妃理直气壮,竟顶得荣王再说不出一句话,无奈,领随从阿奇去交钱了。
行车前,荣王还没好气地再提醒王妃不要以为今日进宫本王就会任由着你,别忘了,过了初一还有十五,要想回府不受罚,就给他老实点。
利晚林没有回应,她心想反正每日都是“十五”,好不容易有个“初一”可以容她任性,凭什么还要拘谨着,荣王简直比小时候歇个周末还要留好多作业的老师还要讨厌。
路上雪滑,马车驾得很慢,离皇宫的路还未过半,利晚林便听见隔壁轿子里传来一阵吵闹的哭啼声。
荣王与小贝勒两人在马车上,除了车夫还有阿奇,三个大男人一个婴儿,恐怕这时的荣王已经开始束手无策,慌手慌脚了罢,利晚林想到这轻轻哼笑了一声。
“别哭了!别哭了!聂随意!”
呵,出生牛犊不怕虎,你拿唬大人的招恐吓小孩儿,孩子能不哭才怪呢!利晚林心想。
“啧!停车!”
吁~
随着荣王的叫停,王妃的车也随之停了下来,婴儿声越来越清脆,最后利晚林眼前一亮,荣王掀起车帘,手里提着孩子的竹篮站在轿口。
“叫你儿子给本王住口。”荣王烦得眉眼间都是戾气,随手将竹篮放到了王妃的轿中,转身离开,马车这才重新启程。
利晚林瞧着篮子里哭闹的婴孩,因为嘶叫已经扯得脸蛋透心的红。
方才还在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山芋烫着自己的手了。
现代的利晚林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朋友同学家生的孩子她也只是见见都没抱过,这可如何是好。
晚林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孩儿的脸蛋儿:“嘿,聂随意?你叫聂随意?”
方才还在心里嘲笑荣王“对牛弹琴”,现在她可倒好,真跟这未出满月的小孩儿谈起话来了。
“随意小哥哥,你可知道本王妃就是你额娘啊?”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面红耳赤,只是被利晚林这么一戳,哭声立刻小了许多。
“我去!真的管用?”利晚林诧异,好奇地将娃娃的篮子往身边挪了挪:“小家伙儿,你莫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
婴儿这下好了,眼泪完全收住了,只泪汪汪地看着眼前这个紫得像葡萄一样的女人。
这边轿子一安静,那边的荣王掐眉心的手也停了下来,立着耳朵听对面的动静,果然是一声啼哭都不再有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哇塞,你还挺可爱的嘛!”
瞧孩子不哭了,利晚林欢喜了许多,以为自己有特殊能力,几分骄傲,又几分喜欢地捏了捏她眼前的孩子,他可是自己生出来的。
“咦,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呀?”晚林很快就注意到小贝勒的项圈,“聂随意……”她念着金锁上刻的字,“哇塞,这么沉的一块金锁子挂在脖子上一定很贵呸,一定很沉吧?”
婴儿呆呆地看着这颗会出声的紫不溜球的生物,发愣。
“要不要先摘下来,让额娘先给你保存着啊?”利晚林贪婪而又猥琐地笑着把脸颊凑向随意的脸,逗道。
聂随意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肉凸凸的脸上印着无邪。不出满月的孩子笑不出这种声音,可荣王的耳朵里却是真真地听到了。
他下意识地撩起帘子,望着并排的马车,心中不免生出了些疑惑。
或许是母子连心吧,他撤下帘子,又正襟危坐,想到嬷子说的话:婴儿在母体中待了足足十个月,习惯了母体的味道,所以出生后来到了新的环境也只信任拥有母体味道的人,所以小贝勒才总是哭啼不止,那么难哄。
是不是该考虑把小贝勒还给王妃养着,虽然不能起到惩罚王妃的作用,但对小贝勒却是好的。
虽然嘴上对小贝勒嫌弃,可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荣王就算再讨厌他的王妃,对小随意却也狠不下心来。
一个有了新的小伙伴,一个有了新的烦心事,等马车停下的时候,两人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么快就到了。